析,为何闫璟不会一步登天,中得一甲。
其一,会试的头三名俱有实才,不出意外,至少会占据一甲两个名额。否则,就是对主考官打脸。历来的殿试也证明这点。
其二,闫璟虽名次靠前,但他之前还有谢丕!阁老之子,才学品行皆是上佳,兼相貌堂堂,殿试之时,当为探花的不二人选。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闫桓之故,想压下闫璟的人,不只几个小小的贡士。
杨瓒顿了顿,方道:“素闻杨大学士同闫御史不和,且后者亦同内阁李学士,户部李郎中有几分龃龉。”
客栈乃消息集散之地,他闭门读书,书童杨土却可四下里打听,掌握的信息并不少。
闫璟有真才实学,春闱名列前茅并不奇怪。但到了殿试,情况就完全不同。
谢大学士之子在前,李大学士和李郎中都不得意,兼有杨大学士动动手指,黜落不可能,想要一甲及第亦是万难。
听完杨瓒的分析,李淳程文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杨贤弟鞭辟入里,所言入木三分,我等佩服。”
杨瓒笑道:“不过一点浅见,敢叫三位仁兄耻笑。”
“哪里!”
“小弟不才,于策论尚有几分疑问,可请兄长指点?”
“自然,贤弟有何不解?”
杨瓒翻开做好的文章,提出行文艰涩之处,李淳程文等会试名次不及他,做策论的本领却是不低。
几人一番讨论,都有所收获,不由得感叹:圣人道“三人行必有吾师”,不愧为至理名言。
京城之内风云际会,暗潮汹涌。
几百里外的保安州涿鹿县则是白幡高挂,愁云惨淡。
杨氏祠堂前,无论男女老幼皆是腰系麻带,头缠白巾。
祠堂内,十六个牌位,十六口棺材,昭示着一场血淋淋的惨事。
杨氏族长伛偻着身子,似瞬间老了十岁。杨氏丁男立在堂内,老者失声痛哭,壮者握拳咬牙,幼者懵懂嚎啕。
哭声迎着北风,扯着白幡,道不出的凄凉。
祠堂外,族内的妇人亦是哭声阵阵,不平、冤屈、怨恨,都凝在哭声中,久久不散。
许久,祠堂门开,族长当先走出,询问一跛着脚、头上亦有伤的族人:“四郎家可安顿好了?”
族人哆嗦着嘴唇,话中带着哽咽。
“四郎的两个兄长都没了,三叔撑着一口气,说……”
“说什么?”
“说让族长放心,他不会死,不能死。就算和天挣命,也要撑到四郎金榜题名,撑到闫家遭报应一日!”
“三弟啊!”
听闻此言,杨氏族长终支撑不住,悲呼一声,老泪纵横。
第八章消息
不知不觉间,半月过去。
杨瓒关门苦读,白日闻鸡起舞,夜间秉烛达旦。不至头悬梁锥刺股,也有了拼命三郎的架势。
功夫不负苦心人,如此勤学苦练,毛笔磨秃三支,策论总算小有所成,连写出的字都好上许多。虽不及杨小举人,却也有了几分风骨。李淳三人见过,都是连连点头,发出赞叹之声。
杨瓒不以为意,决心勤练台阁体。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哪怕再穿十次,也达不到王圣、颜圣半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达不到那个层次,就别想着蹦高。
无规矩不成方圆。
与其耗费心思,画虎不成,倒不如中规中矩,脚踏实地。
横平竖直,字字分明,让人看得舒心,于殿试大有裨益。
挥洒自如,写一笔狂草,的确有个人风格。奈何阅卷官看得心烦,天子也未必欣赏,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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