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脖子,朱厚照挤挤眼睛,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杨瓒拱手,臣不知。
朱厚照继续挤眼睛,李相公为何在此,莫不是监督朕读书?
杨瓒继续拱手,臣仍不知。
朱厚照:原来杨先生也有不知之事。
杨瓒:……
手痒,怎么办?
可惜刘公公不在,无人可抽。
李东阳行礼,言今日不当值,请观天子讲习。
朱厚照牙疼,却不能把人撵走。杨瓒更不能开口赶人,只能侧身,等两人进殿,迈步跟上。
阁老旁听,是给你脸面。就算满口黄连,也要笑着往下吞!
两人落座,杨瓒颇有些紧张,下意识握住金尺,只为壮胆。
金尺亮出,光芒耀眼。
朱厚照眼皮微跳,李东阳瞬间恍然。
原来,弘文馆讲习是这般?
难怪天子好学。
李阁老天资聪颖,但在求学时,也没少被打手心。看到金尺,回忆往昔,联系到朱厚照身上,自觉有了答案。
杨瓒不知李东阳所想,自然无从解释。
清了清嗓子,镇定一下心神,按照先前预定,就江浙剿匪之事,为天子开讲。
因过于紧张,金尺不断挥舞,朱厚照眼猛跳,坐得笔直。张永几个恨不能藏到墙后,躲到殿外。没刘瑾扛尺,当真心中不安。
见天子这般认真,李东阳的误会自然更深。
按理来讲,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李东阳仅是旁听,杨瓒不该如此紧张。
无奈,事情就是这么奇怪。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初中教师的课堂上,突然多出一个院士,真才实学,获过诺奖,不紧张才见鬼了!
认识?
认识才更要命!
李东阳在侧,杨瓒不敢有半点放松,说话的语速增快,观点犀利,言辞愈发谨慎。
两盏茶后,李东阳未现不愉,杨瓒暗松一口气。紧绷稍缓,收回金尺,大着胆子,就海匪之事做深入讲解。
某些观点,略有些出格,李东阳微皱眉,却始终没提出异议。
半个时辰过去,杨瓒喉咙发干,朱厚照听得津津有味,李东阳抚须颔首。
杨瓒眨眨眼,您老满意了,该走了吧?
可惜,李相公安坐不动,用过茶店,继续旁听。
直到讲习结束,天子留膳,李东阳也没离开。其后,与杨瓒同至东暖阁,为天子讲解政事,析毫剖芒,鞭辟入里。
朱厚照听得认真,杨瓒也获益匪浅。
宫门下钥,两人方才离开。
走出奉天门,分别之时,李东阳忽然道:“小友洞达事理,对地方事颇有见解。日后有暇,可过府一叙。”
“阁老谬赞,瓒愧不敢当。”
被李东阳称“小友”,杨瓒受宠若惊。
“今日弘文馆内,小友畅言匪患,并社府库,可谓淋漓尽致。如有机会,老夫定再至弘文馆,同小友讲习。”
“阁老过誉。”
李东阳笑了笑,登上马车,同杨瓒告辞。
杨瓒立在原地,目送马车行远,长出一口气。
安全过关,不容易。
可惜,他这口气松得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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