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嘲讽他所有的画作,唯有这两幅,是他眼里看到的她自己,她不能否定。
☆、09
天启元年六月,黄河决堤,洪水横溢,庐舍为墟,舟行陆地,人畜漂流,淹没下游村县数十个,而幸存者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号哭之声闻数十里。
朝堂上,突发的洪灾令天启帝头痛不已。
而堂下跪着的满殿的大臣为赈灾的问题已经争论不休了三天。
一位大臣提出从国库拨款,下放赈灾。
有人反对,认为从国库拨款开仓不仅成效慢,还会导致国库空虚,于国防不利。
有一位提议从地方征款赈灾,不仅快,又不会影响国库军事粮草储备。
又有人反对,认为贸然征款赈灾会搅动民心不稳,若征款过多,难免劳民伤财,人民怨声四起,于治安不利。
还有人提出,适当向富商大贾多征赋税,以作赈灾之用。
依旧有人反对,道等一层一层地税赋交上去,再由国家拨下款来,灾民该饿死的早已饿死,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伤及农商根基,于民生不利。
沈望山静静跪在文武百官之间,冷眼瞧着。
于这也不利,那也不利,那便看着灾民活活饿死吧。
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回京后,他发现朝堂东林党者几乎占了半数,心中闪过些能够施展宏图,夙愿得偿的欣喜。可慢慢他却发现,每每提及大事,提出这些反对之词的,也多是这些东林党人,他曾经的旧友。
他一度疑惑究竟是他在苏州呆的久了早已识不得官场的变通之术,看不透他们的政治思想,还是那些人,在朝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数年之后,都丢了曾经的赤子之心。
一年间,他与那些少年时曾经志同道合一起谈论理想,畅想盛世的旧友,与曾经相信并且坚持捍卫的东林党渐行渐远。
当天在朝堂上,他一言不发。
当晚,他彻夜未眠,秉烛而坐,伏案写就《谏君疏:议黄河洪灾十策》。
“这封奏疏,你不能献给陛下。”他父亲沈叙站在他面前,平静地说。
“为何,儿的这十策,定能减轻黄河水患之灾情,挽救数以万计的灾民。”
“你可知,你这十策一旦献上,水患难题的确迎刃而解,可却是要把满朝的东林党人得罪个遍吗?你这十策,句句都是要往富商世家大族的利益和血肉上砍,如今朝堂上立着的东林党人达半数有余,你是想与半个朝廷的官员为敌吗?”
“我沈望山,绝不会为保全一己之身而弃灾民于不顾,今日,我若束手无策便罢了,可我明明知晓解救之法,让我冷眼旁观,恕儿子做不到!”
“糊涂东西,”沈叙扬手便是一巴掌,声音也气得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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