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平翻了个白眼,痛心疾首,“多少年了,还是就这点儿出息!”
“到底给不给报?”她压低了嗓音恶狠狠问。
“报,报报报。快松手,别丢我人了!”
宋诗意手一松,笑嘻嘻走了。
悲伤的是,晚饭吃得如坐针毡,肚里压根没进多少东西,到了夜里九点就响起了奏鸣曲。运动员出身的人本身食量就大,没一会儿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宋诗意只得打电话问前台是否提供食物,一口寒碜的英语真是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前台服务生耐着性子说了三遍,她才听懂。
There’re
some
Japanese
restaurants
nearby。
中间有个俩词儿她没听懂,但附近有餐馆,这还是能明白的。
宋诗意换上了厚厚的蓝色及膝棉服,出门觅食,谁知道电梯停在了五楼。她一抬头,发现缓缓开阖的电梯外站了个人。
一身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姿修长、越发白皙,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落在她面上,一顿。
“……”
当真是冤家路窄。
年轻男生扯了扯嘴角,没有半点敬意地叫了声:“宋师姐。”
然后走了进来,懒洋洋站她旁边。
宋诗意微微一笑,仿佛先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友好地问他:“大晚上的,去哪啊?”
“吃宵夜。”程亦川答得简短,眯着眼好像还在生气,又掀掀嘴皮子,“师姐去哪?”
“一样,吃宵夜。”
“哦。”他目不斜视,压根不打算往下接话。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瞧他,眼神里如今还满是控诉。宋诗意觉得好笑,也不说话了。
电梯里沉寂下去,直到叮的一声,抵达一楼大厅。
出于礼貌,她抬头问了句:“要不要一起——”
“不要。”程亦川言简意赅拒绝了她还没说完的邀请,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长腿一迈,朝外走去,孩子气地扔下一句,“我可没资格和世界亚军一起吃宵夜。”
宋诗意:“……”
真是个记仇的孩子。
走出酒店,已经看不见程亦川的身影。
路口转个弯,前台所说的几家餐馆近在眼前。
长野县的风光极好,没有东京的繁华与现代化,却极具日本风情。路边的小店是古典而明朗的日式建筑,穿和服的姑娘站在门口,礼貌地说着句耳熟能详的日语,大概是欢迎一类的话。
远处的山浮在夜幕之上,深深浅浅的云下,小小的城是明亮秀丽的姑娘,在静谧的夜色里泛着温柔的笑意。
宋诗意不通日语,但好在每块招牌上总有那么几个关键字是中日共用的。
她停在某家拉面店门口,掀开门口的深蓝色布帘,感谢老祖宗发明的汉字影响深远、传播广泛,一个“面”字真是拯救了一个在饥饿中挣扎的文盲。
窘境出现在点菜时。
店内空间小,大晚上人也不多,零零星星三两人。和日剧里出现过的拉面店一样,客人围坐在环形木桌上,老师傅在中间做面条。
宋诗意艰难地拾起属于半文盲的垃圾英语:“I
want
some
noodles.”
师傅指指墙上的一串日文,回以一句能与她的口音媲美的日式英语:“What
kind
of
nood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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