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子,正砸在琅王的脸上,呜咽的声音也从喉咙里满溢了出来。
琅王顿时收起了戏谑之心——方才那小娘的样子,全没了平日的端庄,叫的声音尖利,可见是真的被自己吓到了。还真以为他要拖着她入林子不轨。
琅王心里是又气又想笑,只将她放下,搂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冷着眉眼训道:“不是一向脑子灵光吗?怎的这时犯了傻?本王就算真的想跟你来段媾和,犯得着跟个村夫一般,钻树林子里成事吗?也不怕蚊虫叮了屁股!”
琼娘原先是害怕,可是现在听琅王缓了语气,心里一松之余,不知怎的,更是觉得委屈,那哭声越发收不住了。
听听他说的都是些个什么,没的腌臜了耳朵!可是想想屁股上满是蚊虫叮咬的大包的样儿,又是一时想笑,整个被泪水浸着的脸儿便有些变了形,摸不准前行的方向。
琅王倒是爱看极了此时又哭有笑的琼娘,一个正值妙龄的小娘而已,原就该是这个样子,想哭便哭,想笑便笑,自有他来疼。
是以一边哄着她莫哭了,一边啄吻去她脸颊的泪珠,直到她平顺了气儿,才牵了她的手前行。
那山坳灌丛间,竟然被人刻意用割出一条小径,上面用碎石子铺就一条小路。
在那不远处,竟然有从地下汩汩冒出的温泉。
“听你先前的诗作里,不是很喜欢看龙山的山泉吗?不过那里太远,不太方便。这几日本王着人探寻地脉,在此处发现了温泉。便开凿的泉眼出来,还从山上引入了凉水,以后只要想要,毋须舟车劳顿便能来洗。前日给你信儿便是想接你来,偏偏你只顾着跟本王怄气,可是把人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听了他的话,琼娘先是一愣,这才突然想了他说的诗,乃是云曦小姐主持的诗社上,被柳萍川剽窃的那一首。
琼娘有心想要讽刺这总是自作多情的男子几句,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虽然明知自己绝不会嫁给这男人。
但是无论他前世暗地里对她默默做过的那些事,还是今生这些不得要领的追求。琼娘的心内是有感动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愿意在琅王的开府之宴上,自作主张替换了熊掌,替他免掉的被人直谏穷奢极欲罪过的缘由。
但是这个人……实在不是她的良配,且不说他那说一不二的霸道性格,就是光看他最后的被幽禁的结局也是叫人望而却步。
琼娘自问自己不是圣人,绝不会明知这人必死,还会义无反顾地与他共赴黄泉。
这辈子她追求的不多,不过“安稳”二字。可是但凡跟面前这人沾上半点干系,这点子的追求都将成为泡影……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
可是这个拉着她的手,兴致勃勃地看着温泉的男人似乎并不知她内心的嫌弃,只站两棵大树间,指了指那高大的树杈问:“要不要在这里挂了秋千?远处是博明湖,这里地势高,若是荡得高些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
虽然是在问她,可是不待琼娘回答,他却从一旁拿出了绳子,将长长的衣襟掖在了腰带处,然后身手矫健地爬上了树,选了结实的粗树枝,将两根绳子绑缚好后,又利落跳了下来,将一块穿好了眼儿的木板绑好。
琼娘一时看得来了趣,便问:“看来王爷你小时也是淘气的,爬树甚是娴熟。”
琅王坐在木板上,长腿舒展,身子往下使劲沉了沉,一边试着秋千是否牢靠,一边说道:“父王常年驻扎军中,有时母亲带本王去看望父亲,军营里无甚可玩的,他便会在附近的林子里给本王做秋千。”
说这话时,楚邪面带追忆的神情,想必是思念起他那早早亡故的父亲,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笑道:“现在本王给你做个,以后也会给我们的孩儿做,就是不知你能生几个,能不能劳动本王爬几次大树!”
琼娘看着琅王难得露出的明朗笑容,想起了他前世并无子女的命数,想要讥讽的话在嘴里涌了一涌,最后不知为什么又变了样子。
“你……早点迎娶正妃吧,这样也能早点有自己的孩儿……”
琅王从秋千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审视着她的脸,却有些吃不准这女子说的是正话,还是吃醋的反话。
在他过往的人生经验里,迎娶个正妻,再有三五个妾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遇到了琼娘后,明知这女子表里不一,为人市侩,可是就是怎么都看不够她那眼底的一抹狡黠,脸上强装出来的端庄。
渐渐的,他想对她一人好,虽然明知道自己该娶个在人前显耀的正妻,才算对得起楚家的门楣,可是现在光想想他迎娶正妻的洞房花烛夜,琼娘含泪独守空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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