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回后门,高中一毕业就把他送到部队大熔炉里去接受无产阶级改造。
五年后转业回来,以为他能修身养性老实几年,可严谨又弄了个什么商贸公司,和俄罗斯、乌克兰等东欧国家做边贸生意,倒买倒卖,在严谨妈的印象里,好像除了毒品和军火,就没有他没倒过的东西,唬得老太太天天吊着一口气堵在心口。严谨折腾几年,左手进右手出,钱没落下多少,只见严谨妈的血压噌噌往上升。这两年眼看着年纪大了,多少懂点儿事了,又因为东欧的边贸生意逐渐式微,严谨关了他的边贸公司,正经盘下几家餐厅经营。严谨妈才刚说松口气,没想到他又闹出这么一回对不起祖宗的幺蛾子事,她这回是彻底伤心了。
老太太一伤心血压就升高,血压一升高就住了院。
五岁的外甥乐乐打电话给严谨,奶声奶气地抱怨:“舅舅,你把姥姥气病了,乐乐没人陪着玩了。”
乐乐的妈妈,就是严谨的双胞胎妹妹严慎,也在电话里幸灾乐祸:“哥,你回来可要当心啊,当心咱家老头儿拿鸡毛掸子抽你。”
即使有家暴的威胁,严谨还是赶紧飞车回去尽孝。看他妈病恹恹的样子,心里好不落忍。可是跟她解释吧,老太太还挺固执,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就坚持一条:“你要是真的没病,就把饭店里那帮男孩子都给换了,都换成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再娶个媳妇给我生一胖孙子,我就什么病都没了。”
严谨没辙了。他既不能跟自己的生意过不去,也不能眼看着他妈生气。只好采取鸵鸟政策,动辄派人给二老送回去一堆高级进口补品,却轻易再不肯回家。
钱,他有的是,谁让他高兴他就花在谁身上,出名的豪爽大方。可是婚姻这回事,他不想因为要给别人交代就把自己委屈了,父母也不行。对女人的态度,严谨一向深具平常心,合则聚不合则分,没有责任,没有负担,没有期望,更没有失望。这样的状态,他觉得,挺好!
不过回忆起这些事,就算严谨不在乎,它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验,所以生日晚上的这个玩笑,特别地让他不痛快。最不痛快的,是让他在那个漂亮的大嘴女孩跟前出了那么大一个丑。
严谨不痛快了,就会有人更不痛快。
许志群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招惹到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幸亏那个晚上严谨喝得烂醉,除了在酒店吐得一塌糊涂,糟蹋掉酒店几张雪白的床单,并没剩下做其他事的力气。严谨这才能勉强放过他。作为补偿严谨心灵伤害的交换条件,许志群不得不屈服在暴力威胁的淫威之下,勉强接受一项任务,替严谨去打听大嘴女孩的底细。
严谨向来喜欢高挑的长腿女孩,早就不是什么秘密。那女孩的两条长腿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就算嘴大了点儿,他也不打算计较了。
而他对高个儿长腿这种执着的审美观,来自实践中的惨痛教训。
那还是他在部队的时候,偷偷喜欢上团卫生队的一个小护士。那护士只有一米五六高,却生得恬静秀美,不知道是多少人觊觎的对象。
严谨那年还不满二十,已经长足了个头。和今天相比身板还略显单薄,但那宽肩长腿,仿佛就是为军装制服而生的。虽然皮肤黑了点儿,可是胜在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脱下脏兮兮的训练服,换上枕头下压得平平整整的常服,看上去颇为一表人才。
由于两人的身高太过悬殊,班里的战友给护士起了个外号,叫“热水瓶”,意即两人走在一起,那情景真好比严谨随身拎着个热水瓶。
每回他找个理由往卫生队跑,战友们都会打趣:“又要打热水去啦?”
这么变着法儿进出几趟卫生队,眉来眼去几回,不知怎么一回事,那护士竟真的和他对上了眼,于是两人约好了同时请假外出约会。
严谨吃完中饭出门,傍晚时垂头丧气地回来销假。战友们纷纷围过来打探他的战果。
才十九岁的严谨拄着腰,愁眉不展地回答:“累,累得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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