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重重舒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飘云,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了。我的导师说,在性上麻木不仁的女性,如果不是生理问题,也不是其他的心理影响,那大约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童年的时候遭受过不愉快的性经验,比如,暴力性侵犯。”
飘云赶紧摆了摆手,反驳道:“这不可能,我对你说过,我跟隋洋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
“我知道。”文惠打断了她,“可是,飘云,有这样一种情况,女人如果天生□狭窄,而遭受的侵犯又只有一次,那个东西,是可以愈合的。我有个朋友就是妇产科医生,我向她询问过。”
飘云有点蒙了,说话也有些结巴,好像大脑跟不上嘴的节奏。
“可是,我,我完全没有印象。文惠,你跟我一起梳理过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我对你没有任何的隐瞒,一点隐瞒都没有。难道我自己经历过什么,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文惠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会不会,你的记忆欺骗了你呢?”
“什么意思?”
“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生活有一个特别之处,假装的久了,就变成真的了。对于一个心理疾病的患者来说,这世上不止一个真相。一个是记忆中的真相,也叫情感真相。另一个则是客观存在的真相。有时,我们情感上的真实,跟事实的真实,并不同步。”
飘云犹如雷亟,千万道闪电盘旋在头顶,天崩地裂,电闪雷鸣。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但欺骗了你,还欺骗了我自己。而我自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这太匪夷所思了。”飘云实在无法相信。
文惠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飘云,笃定说:“作为一个心理医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事,我见过的不胜枚举。记忆可以自行分裂组合,让我们毫无愧意的篡改历史。这无可厚非,只能说明。那段历史实在惨痛,是我们如论如何都不愿去面对的。”
飘云沉默了,既然是如此惨痛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既然连当年的自己都在下意识里选择忘记,那么事到如今,早已事过境迁,又何必掘地三尺追根究底?
可是,真的能掩藏住吗?这种做法无疑于雪天里埋尸。看似白茫茫的一片大地真干净,可是尸体好端端的,在白雪下面栩栩如生。在每一个梦回的午夜,变成跳蚤咬得你不得安生,留下无数噩梦的抓痕,这种积年累月的折磨,会让你长久遭殃,直至疯狂。
飘云不想死,也不想疯,她要好好的活着,跟天佑一起好好的活着。
而且,她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像一只顽劣的黑猫,抓挠着飘云那颗敏感脆弱的心脏。
如果真的被人侵犯过,那么,这个侵犯她的人是谁?同学,邻居,强盗,劫匪?似乎都有可能,在那个社会治安不健全的年代,这种事情并不十分稀奇。
她的母亲知不知道?或者知道,只是没有告诉过她?太惨痛,所以她选择独自承担?
不得而知,母亲的骨灰被供奉在龙家的书房里,早晚三炷香。伊人已去,这是一个永久的秘密。
还有,这一切又跟寒城有什么关系?她的这种深切的,折磨得她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的愧疚感,到底从何而来?这更是一个迷。
(以下由石桥整理收集)
“文惠,我想知道,是不是我想起当年的一切,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大敌当前,飘云决定勇敢面对。既然逃避不了,索性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理论上是。但是,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心里探究是一把双刃剑,究竟会让人羽化成蝶,还是跟着不堪的真相腐烂发酵,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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