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怀里。牛氏搂着她,瞪了赵泽一眼:“欺负你妹妹做什么?她才多大?能知道什么?大牢那种地方,是她能随便去的?你母亲当初为一己之私害人,连累得你祖父惨死,爵位也丢了,合家不得安宁。若不是有个好娘家,她早就死了,能活到今年,已经是天大的运气,能无声无息地死去,也好过秋后被拖去午门问斩,让全京城的人再想起她来,也把我们一家给看低了。你妹妹清清白白的好孩子,为什么要跟她搅和不清?因为她,你妹妹从前没少受人白眼,能记得她的养育之恩,已经是你妹妹懂事了。你骂她做什么?难不成你去牢里看过你母亲?她病得快死的时候,你还在小二房那里享福呢!”
赵泽面色一白,踉跄着倒退几步,抓住门框,惨笑道:“祖母说得对,我是不孝,竟然没能送母亲最后一程……”看着伏在祖母怀里哭泣,却半点异议也没有的妹妹,他心如刀绞。祖母厌恶母亲也就罢了,万万没想到,本该与他一条心的同胞亲妹妹,原来也是这样看待母亲的。他明知道母亲做了什么坏事,也依然记得她的养育之恩。可是妹妹……
也许对妹妹来说,她会恨小二房,更多的是因为小二房揭破了母亲的罪行,害得她成了罪人之女。又失去了侯门千金的体面吧?
赵泽看着妹妹,只觉得她是那么的陌生,然而他此时已经没有余力说别的话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叫骂声,赵演听了脸色一变,正想往里屋躲,却被牛氏喝住:“慌慌张张的做什么?难不成你在外头惹了祸事回来?外头吵吵嚷嚷的是谁?!”
赵演低下头不说话。赵漫连忙替兄长辩解:“是素绢的姑父,他……他曾借了二十两银子给我们,只怕是来追债的……”
牛氏听了,脸色也变了。他们一家子如今没有进项。日常用度靠的就是赵湘从冯秀琴那里弄来的一二百两银子。若要还债,二十两可不是小数目,跟割她的肉也差不多了,更何况,这肉割出去了。她也得不着好处。
她又瞪了赵演一眼:“既是你的债主,还不赶紧还银子?你当我不知道?你手里可有不少银钱。”赵演登遍了远亲故交的门,到处打秋风,可得回来的银子一分都不肯交到她手上,她心里早就不满了。
赵演握紧的拳头,满怀怨恨地斜了她一眼。他是有钱,可这些钱是用来救他娘的。他才不会给人!
赵泽无视了他们的反应,径自走出去,打开院门。
住在隔壁的房东已经出来与那陌生的中年男子搭话了,听后者的话头,果然就是素绢的姑父。但他今日上门,不仅仅是来催债这么简单。
他不过是个小生意人。二十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是小数目,足够他家里三四个月的嚼用了。他当初愿意出借,完全是看在侄女素绢的面上。素绢是赵家家生子,主人家过得不好。她也要跟着受苦。素绢父母都不在跟前,他们夫妻身为姑父姑母,就该多照应着些。
可他万万没想到,银子借出去了,素绢却跟其他赵家下人一起被官府抓走发卖。若是赵演他们能通知他一声,他们夫妻立时就能赶过去将侄女买下来,日后也能让孩子跟着他们过活。可赵演一句不提,等他们听说消息赶过去时,素绢因为年轻貌美,已经被人买下了。买主是个山西商人,买了她去,说是做丫头,其实是通房。等他们找到素绢,她都被新主人睡过了,还被主母打得浑身是伤。
夫妻俩花了多出一倍的银子,好歹将素绢带回了家休养。因打听得素绢的主人小钱姨娘也没被赎出来,而是流放去了,他们还以为赵家人没有余力赎人,虽然会埋怨几声,倒也不是十分怨恨。可刚刚得到的消息,却让他们气愤不已——赵家不是没钱赎人,他们将几个丫头和一个婆子赎回去了,却丢着素绢不管,还不告诉素绢家人一声,害得好好的女孩儿一辈子都毁了。他们靠着素绢借到的银子还未归还呢,这算什么?
素绢的姑父今日上门,不但要讨债,还要给侄女讨个公道。
赵泽听了他的话,一时无言以对。素绢他还记得,小钱姨娘身边的得力大丫头,长得有几分俏丽,人很机灵,对小钱姨娘也忠心。可惜,如今连小钱姨娘自身都难保,赵演他们又怎会想起赎她?不过她被官卖之事,没跟她家里人说一声,确实是赵演的错。赵泽自诩是长兄,只能向素绢的姑父作了一揖,向他赔礼。
素绢的姑父骂了半日,赵泽始终不还口,由得他骂,甚至他抬手要打,也不见赵泽有反抗的迹象,只是不许他进屋,说是怕惊扰了家中女眷。赵泽不但态度好,还主动归还二十两银子,另附上二两做利息。素绢的姑父心中怒火渐渐消减了些,口气也没那么冲了:“你是赵家哪一位?我从前未曾见过你。”听说是赵家嫡长子,他显然是个知情人,冷笑了一声:“原来是大少爷,从前只听人说你不中用,没想到你原是个厚道人,都是旁人编排的你。只可惜你命里无福,摊上这么一群白眼狼,今后有得你受的。从前他们对你就不好,我劝你还是早日弃了他们,另寻营生去吧!”
说罢他又冲屋里喊:“赵演你个混账,今日钱债虽清了,但你欠我家的人情还未还。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早晚有一天,我要替素绢出了这口气,你给我等着!”他将银子往怀里一揣,转身大踏步走了。
屋里寂静无声,赵泽叹了口气,向房东道谢。房东隐晦地看了屋里一眼,对他说:“这位小哥,你若是有去处,就赶紧把你家人带走吧。我这里地方狭小,配不上你家里那位富贵老太太。我们夫妻也愚笨,只会做房东,租屋子给人住,却是不懂得做粗活侍候人的。”
赵泽一听,就知道定是牛氏做了什么气着房东夫妻了,无可奈何地回到屋中,正要说话,却看到牛氏斜着眼看他,脸上虽说带着笑,但那笑却让人心底发冷:“泽哥儿,你还有钱替演哥儿还债,还能付人利息,看来你手上有不少银子呀。是哪里来的?你父亲去江南时给你的?还是……你嘴甜讨得你曾祖母喜欢,她老人家赏你的呀?”
赵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低声答道:“孙儿在南边受了重伤,族里长辈来探望,瞧着可怜,便赐了些银子给孙儿治伤,如今还剩下些。”
“哦?是哪位长辈?”牛氏忽然坐直了身体,“是长房的煜大老爷吧?柳莺就是他的人,他照顾你一些,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曾祖母就什么都没给你?”
赵泽没法说没有,他是跟着张氏一同上京的,说张氏什么东西都没给过他,祖母绝不会信。
见赵泽默认了,牛氏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既然你曾祖母疼你,又对你多有照顾,那你也该时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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