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鱼咬住下唇,看着面前一丈远的父亲,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拿起书案上的玉玺,缓缓地、沉重地盖在了奏折之上。
尘埃落定。
王印鲜红如斯。
图璧六年秋,右相告老,请辞还乡。后泣允之。
越日,新相诞生,是谓冰璃公子——薛采也。
“最近的书生很不安分啊。”
百言堂内,绿子摇着扇子缓缓道。
其他六子一听此言,全部笑了,笑得很诡异。
正在批阅奏折的姜沉鱼闻声抬头,不解道: “怎么回事?”
绿子总算引起皇后的注意,连忙收起扇子回禀道: “皇后娘娘可知为何这几日薛相都没有来参加我们的例会么?”
他这么一说,姜沉鱼倒想起来了。薛采已经足足有七天没有来书房,每天只在早朝时匆匆露上一面,然后就消失不见,而今天更过分,连早朝都没有来。
“他在忙什么?跟书生不安分又有什么关系?”
“回娘娘,是这样的。”褐子笞道, “薛相虽然成名甚早,四海皆知,但毕竟之前家中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后又被贬为奴。如今恢复宫籍,但年纪太过幼小,就做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民间议论纷纷,更有吴淳、陈隆两书生带头公然反对,在街头设台批判时政,煽动百姓,越闹越大,如今每日里都有上百人特地赶去旁听。”
姜沉鱼的眉头微蹙了一下: “竟有这等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我知晓?”
“呃,这个……”褐子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 “是薛相说皇后日理万机,不得以这种小事前去打搅,他自会处理妥当……”
“那他处理妥当了吗?”
此言一出,七子们彼此对视一眼,又发出了之前那种诡异的笑声。
他们如此反应,必定是事情已经解决,否则神情不会如此轻松。姜沉鱼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但脸却沉了下去: “他说什么就什么,究竟他是你们的主子,还是我是你们的主子?”
七子连忙纷纷离座下跪,齐声道: “皇后请恕罪!”
姜沉鱼稍作警告,见好就收: “起来吧。给哀家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情?花子,你说。”
被点名的对象原本一直坐在座位上,恼袋一垂一垂地打瞌睡,被乍然叫道,整个人一激灵,无比茫然地站了起来: “啊?什么?”
姜沉鱼忍俊不禁,失声一笑。
而见她笑,七子们也都纷纷放下心头重石,跟着笑了。
颐非见众人笑,更不明白了,极为狼狈且无辜地睨着大家,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该吃饭了?”
满堂哄笑。
姜沉鱼莞尔道: “算了,你先坐下吧。紫子,你口才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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