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你锅锅回回遭打成这个样子,咋就没得人管你嘞?连句话都没带给你。你到底咋回事嘛?”草屑大娘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这才是对我最可怕的惩罚。”云月面对着墙,把额头抵在冰冷的墙上,“做完那些事,我失去了一切,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可是他比我还清楚我怕什么。”
“你在说啥子?”草屑大娘问。
“大娘,你说,恨你的人让你活着受折磨是为了什么?”云月转头问。
“为了自己痛快撒,他恨我,折磨我他就快乐。”草屑大娘以为这个问题显而易见。
云月喃喃道:“若我死了呢?”
云月整夜睁着眼,第二日一早,狱吏还未送来早饭,她解下腰带,比了比长度,思索片刻又脱下了外衣。她将腰带和外衣连在一起,吊上鞋子抛上了房梁。
“哎哟喂,小姑娘这是在干啥?!好死还不如赖活到起,何必吊颈子呐?”草屑大娘急坏了,挥着手喊她。
“在这里也叫活吗?大娘,我要的东西在外面。你看那片天,连我的眼睛都容不下。”云月指着嵌了铁栏的小窗外的天说。
“你死咯,你锅锅也活不成啦!”草屑大娘更急了。
云月笑了,很凄凉:“这般活着,他比我更想死。”
云月不管不顾,把脖子套进了腰带里,她脚下踩着空马桶,轻轻一蹬就倒了。
“来人呐!死人啦!有人吊颈子啦!”草屑大娘尖声大叫。
连着审了云起十多天,除了得到:“不关阿月的事。”这几个字,云起再没有说过别的话。
刚开始王爷还来看着,后来也不来了。所有的疑点都查清楚了,所有人证物证都指向云家,而其中的关键人物是云月。
相非佩服云家的手段,能做到如此天衣无缝,即使是知道内情的他也看不出破绽。
可越是如此,他的心情越是凝重。
从前这种挑拨离间从未成功过,因为王爷可以失去他们。无论是他一手提拔的大将,还是跟了他许多年的管家,他都狠得下心丢弃。他们分量不够,直到云月的出现。
她的出现是云霁的安排,到后来变成了所有人的希望。
若此次不成功,他们只能行险招,倾所有人之力,搞得天下大乱。可若是到那样的地步,推举明君的意义何在?他们要的,是用最少的代价让周旷珩登上皇位。
而牺牲云月一人,算是最小的代价了。
明知这一切都是最明智的安排,可是看到牢里的人,看到王爷这些日子以来的神情,相非如何也不能平心静气。
云家的这一招曾在他脑子里闪过念头,却从不敢深想下去,没想到他们真的敢做,没想到云月真的狠得下心。佯装刺杀王爷也就罢了,打了王爷的孩子,相非无论如何想不到。
此事除了王爷和黑虎,也就他和何大夫知道。
当时王爷下令三缄其口,不知是觉得此事太难听还是……对云月仍心存仁慈。
云月还剩一口气时被救了下来,有狱吏去叫府司,府司赶紧告诉了即将离开的相非,相非飞速奔去王府。
南邑王终于来了,云月用死来逼他出现,他觉得她很无耻,明知他还在乎她,还做出这些事,她真的很该死。可他还是来了,他很恨自己。
周旷珩出现在牢房门口时,云月已经醒了,正躺在草席上出神。牢房里很脏很臭,云月身上的味道跟这个牢房差不多。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你别进来。”云月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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