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大,黎元为本。人伦之贵,忠孝为先。陆南生家世清廉,身无择行,于孝可谓承父志,于忠不忘报君恩。今关东倾丧,干戈难息,江淮不守,胡寇为虐。陆生拥军万众,楼船千计,兵倍王室,据形胜之地而无异志,处江湖之远而有忠思。经略深长,良可嘉也。今特以陆南生为徐州刺史,都督青、徐、兖州军事,领广陵太守。嘉谋鸿猷,使必上闻。奇谋异策,敬从高算。”
陆南生:“臣——接旨!”
“徐州刺史!?三州都督!?”离容晕了,“这官未免加得太大了。”
“江北残破,所谓青、徐、兖州,哪有一个真的在朝廷手中?”季伯卿道,“不过,虽是荒州刺史,若以他人居之,自然是虚衔,但既然是落在陆兄手中,相信陆兄应大有可为。”
“圣旨中说我据形胜之地,未免言过其实。广陵与京口之间江面宽阔,波涛万顷。广陵军所造轻舟只能勉强济之,若是遇到有风有雨的天气,又平添凶险。州兵只要在对岸的京口有所防备,我等必然过不了江。”陆南生笑道。
季伯卿回:“说得没错。广陵是个好地方,只要扬州刺史点头,你随时都可以出兵相助。若是扬州刺史有心拒你,你也难以轻易渡江。平乱有余,起事不足。陆兄屯兵于此,当真是用心良苦,‘经略深长’啊。”
“诶,先别说什么渡江南下了!”离容插嘴道,“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次鲜卑段部损失大不大?朝廷准不准备兴师北伐?”
“北伐,呵……”季伯卿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鲜卑段部是不行了,但——北边已被鲜卑慕容氏占据。对了,崔夫人已率坞堡中的几大家族南下。”
“什么!?”乍听之下有些意外,但离容转念一想,那令狐宛凤的地图也不是白画的,干娘应该是早就准备下江南了。
季伯卿叹了口气,道:“北方已经没法儿呆了。”
☆、孰去孰当留
离容视线下移,落在了季伯卿腰间的紫色香囊上。
这个香囊用料上等,但绣工拙劣,针脚歪歪扭扭,绣的花犹如稚子涂鸦。仔细看的话,边角处还有因缝得不够密实而跑出来的棉絮。不用说,她就知道这香囊是出自谁之手。
“你见到阿萱啦?”离容坏笑道,“她好吗?”
这一问,不知是问万弗萱安好与否,还是问在季伯卿眼中她是好是坏。
季伯卿还没意识到离容为何突然提到万弗萱,他故意忽略了问句中的第二重含义,答道:“她赖在我府上,坏不了,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肯走。”
“阿萱?”陆南生插话道,“是我们第一次遇见时,那个说话不着调的滑稽的女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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