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转,她决定为自己盘算后路:要是陆南生变心了,她怎么办?首先当然就是去找季伯卿咯。于是她又问:“从这里走水路到江州,大概要几天?”
“五六天。——你在想什么?”陆南生有点警觉起来。
“没什么!”离容笑着说。她肚子有点饿,也不再问陆南生昨晚的去向了,只想去找吃的。“我出去一下。”
刚站起身,就被陆南生拉回了榻上。
“你在想什么?”陆南生又问了一遍,嗓音低沉,语气很严肃,“如果你想去江州……我可以派人送你去。但是……你得回来。”
离容摇摇头,道:“我暂时没打算去江州,我只是……”
陆南生眼都不眨地注视着眼前人,等她说出她的计划。
“我只是觉得……呼——”离容被陆南生盯得有点紧张,长出了口气,垂着眼睫,轻声道,“我不知道,两个人若缘分尽了,该怎么办……所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就像干娘和、和高老爷,据说他们年轻时也颇为恩爱,现在却落得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终场,真叫人不胜唏嘘。……我跟你说过,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等你有天发现了这点,等你遇见真正与期望相符的人,我就、……我是说,那不是你的错……到那时候,你不要瞒我,我也不想吵闹。我会去江州。……我不想跟你反目成仇。”
离容说完了,陆南生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的。
她依然低着头,等了半天也不见陆南生回复,方抬眼向他看去。
“啊!……”
吻。
这是带着怒意的,不容抗拒的吻。陆南生刚撞上来那一下,把离容的牙都磕痛了。接着便是攻城略地,非要她卸下所有的羞赧与防备,忘掉所有的犹疑与退路不可。
瘦弱的肩头被压到榻上,相拥的两人从坐到卧,也不知是谁踢翻了榻边矮几,笔墨纸砚滚了一地。
这时,不只离容觉得天旋地转,连陆南生的喘息也变得急促且粗重起来。半晌后,陆南生匀了匀气,问身下的人:“什么叫做‘两人缘尽’?如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是不是也会一走了之?!”
离容正要出声,却被陆南生捂住了嘴。
陆南生不让她回答,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不要老想着将可能的差错全部抹去——我跟你确认过,那次你说,你想清楚了,既然如此,你就像赌徒下注,已经买定离手。就算有一天,你觉得选错了,你也得跟我错到底,明白吗?”
被裹在陆南生气息中的离容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她毫无反抗之力地点了点头。
陆南生笑了,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道:“昨晚我去了建康,为的是买这东西。”
离容接过布包,打开一看,发现有几件首饰,还有一些布料、香料和棉花。她不解,问:“给我的?为什么买棉花?……”
陆南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又贴上离容的脸颊蹭了蹭,厚着脸皮说:“你手艺应该比你那不着调的姐妹好吧?季伯卿腰上系的那个东西,你给我也弄一个。”
☆、将乱必有兆
季伯卿这次回寻阳,不能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至少是欢快且有些急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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