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贤惠到鸡蛋里挑不出骨头,可真不顺她意时,她说起话来便阴阳怪气,比骂人还难听十倍——哪像万弗萱这样单纯爽朗、直来直去?而且说句良心话,万弗萱性格并不差。
“阿萱……”谢翰不得不再退一步,软声道,“我犯过错,你也、也……我们就算扯平了。想想你们万家,想想你老爹。你爹近来身体不适,咳了一个夏天都没好。或许是因思念你而郁郁成疾,所以吃药喝汤都不管用。你快跟我回去吧。我们把婚事办了,一来冲冲喜,二来我兄长可以早日上任。”
万弗萱听到老爹身体不好,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回去就得嫁给谢翰,她又是千百个不愿意。
就在这时,季伯卿站了起来。他捋平了前裳,拍了拍两肩起皱的衣料,正色对谢翰道:“谢兄,有些事我本不想说,但既然你逼到这份上,我就不能不说了——阿萱,已经是我的人了。始乱终弃这种事,我做不出来。想必你也不会愿意戴那样一顶帽子。季家的三媒六聘已乘船东下,算算日子,明天就能到建康。什么校尉、什么刺史,这些利益要如何考量,你不必费心,全交由万老爷决定吧。”
季伯卿一语既出,满座皆惊。万弗萱更是噌地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却被季伯卿一个眼神噎了回去。
“你、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谢翰气得脑袋冒烟,语无伦次,“好好好,这下好了。我告诉你,万弗萱肯定得嫁给我。没事,大不了我以后不碰她,我多纳几个小妾!季伯卿,你以为凭你的身家名望能打动万家么?别做梦了。我们两家是有约定的!南、南蛮——”
“咳咳。”沉默许久的高衍忽然咳嗽两声,打断了谢翰。谢翰不认得他,只觉得这个服饰朴素的人不会是什么贵客。
“容在下说两句。”高衍站到季伯卿与谢翰之间,用一柄折扇戳了戳两人的胸口,使他俩的距离稍远了一步。
“阁下是谁?干什么管我们的家事?”谢翰没好气地说。
“在下冀州别驾高衍,途经江州,是为了进京向我兄长请罪。二位的家事我自然管不了,但……说到广州刺史、南蛮校尉这样大的官衔如何除授,却是不小的公事。在下想问谢大人一句,万、谢两家视公器为私物,以姻亲为手段做那交易,到底是谢大人空口胡说,还是真有此事?”
高衍两句话,吓得谢翰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昏头了。
才发现谭斯容跟她爹谭容舟撞名,汗。
改名成谭斯羽……
☆、阿容有长兄
冀州别驾自然是闲职,但高衍却不是个闲人。
他是当今最高门户的嫡子,权倾朝野的大都督高义的三弟。所谓皇上要打压豪门,其实是高义在敲打权贵。谢翰刚才那番话落进高衍耳中,他能有好果子吃吗?
“我——在下的未婚妻跟人跑了,一时情急,说了胡话,还望公子高抬贵手。”说罢,谢翰朝高衍深深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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