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锦:“不好意思,是我超纲了。”
找准位置并排坐下,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两三分钟,刚认识不久,当下又冷得直打摆子,实在憋不出话讲。
朱定锦想起之前和顾导闲谈,顾导唉声叹气:“西源啊,他小时候话很多的,脾气也躁,长大了嘴上有一阵没一阵的,要他说话装闷葫芦,不要他说话成了话痨,顺着不行逆着也不行,只能打了。”
顾导是陈西源的伯乐,操心他就跟操心亲儿子似的,在陈西源上学的那个时段,受洋流文化影响,组建乐队逐渐聚成一股又新又热的浪潮,陈西源中学时自己拉起了一支乐队,捣鼓出了一点意思,起先在台球厅散场后当替补演出,后来遭人投诉,台球厅老板找来他们,让他们弄点轻缓的音乐,陈西源听了愤恨地踢翻椅子,跳上桌子大骂这群人:“不懂朋克的脑满肠肥们!”,遂被炒,转移阵地去了酒吧。
顾小律与他后来的经纪人萧大丞也是那时结识了这么个虎头虎脑的小子。
雨飘了一会,慢慢变小,天好像有点放晴了。
朱定锦一头头发被造型师用锯齿梳子四处刮翻,毛糙糙的,她小幅度仰头看了看头顶天空,没话找话:“顾导怎么还不喊咔。”
陈西源答:“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找着感觉。”
“这不是你的歌的MV吗?”
陈西源悠悠吐出一口饱含卤蛋味的胃气:“其实我很迷茫。”他扭头把蛤/蟆镜往头上一掀,“你懂这种迷茫吗?”
朱定锦:“……不太懂。”
陈西源问她:“你对摇滚看法如何?”
朱定锦把“吵得脑仁疼”在脑子里替换了一下,说:“挺有感染力。”
陈西源说:“可我怎么觉得它骨子里就没劲呢。”
朱定锦心说因为你卤蛋吃多了。
头顶上由东往西传来引擎轰鸣,有白色的飞机在宣义上空不急不慢地掠过,留下一行毛茸茸的云线。
冬天的风里,陈西源轻微沙哑的硬核嗓不紧不慢地响:“小朱啊,公司给我的包装是‘摇滚先锋’,但我总觉得我不是先锋,而是跟风。大家都在高呼,于是我也高呼;大家都在反对,于是我也反对;大家都在愤怒,于是我也愤怒。”
他低头笑了笑,有点嘲弄:“少年时期我不想学习,总想跳出学习疯玩,我站在学校的铁门外,看见里面呆头呆脑的同学抱着作业本追逐,觉得他们像一群蠢鹅,只有我是自由的飞鸟。”
说到这里,陈西源起兴了,作势拿胳膊肘拐拐她:“你中学的时候,是个乖乖女吗?梳什么头发,马尾还是齐耳?”
朱定锦:“我小学没毕业。”
陈西源:“……”
自由的飞鸟愣了,纵然他只是初中学历,但在同龄人中找出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文盲”也是不太容易,想安慰找不出词,想追问又怕伤了人自尊心,数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两人尴尬呆坐半晌,还是朱定锦解开僵局:“开玩笑的,你别慌。”
陈西源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自己胸口。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我还是个学生时,还是有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呐喊,可当我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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