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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口吻打破沉默的尴尬。“这位就是宸宸的女朋友，童洛。”

听到点名的童洛弹簧一样站起来，又鞠了个躬叫“爷爷”，这次算是鼓起勇气，抬头和老爷子对视了一下。

老爷子目光如炬，如针刺一样，丝毫没有七十多岁老人家的那种浑浊目光。童洛自诩算是见多识广的那类，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厚脸皮，但甫一接触，心里头还是激灵了一下，有种在这个老人面前无可遮挡的心虚感。

她演戏不错，可是，人家几十年的阅历也不是吃素的。童洛心下微凛，决定调整战略方向，尽量少伪装，多展示真实的自己，姜毕竟还是老的辣。

老爷子上下审视了一下童洛，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老爷子，人是您要看的，您这一声不吭，别吓坏了人家小丫头。”沈渊笑眯眯地半开玩笑，“瞧，宸宸紧张地脸都白了。”

沈福山似是微恼又似是无奈地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沙发上软骨头一样没个正型的长孙，把视线挪到了沈宸身上，脸色柔和了一些：“宸宸，你自己不介绍一下？”

“啊？”沈宸性子本身就软，对威严寡语的爷爷本身就犯怵，忽然被点名，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有些磕磕巴巴：“啊，那个，我和洛洛姐，那个，都喜欢画画，聊得来。那个，洛洛姐是方学长的姐姐。啊。那个方学长是我同系的师兄，很厉害的，学习好打球好人也好！”

沈渊歪着脑袋看齐胤，眉眼微挑——这方学长是哪里来的？傻小子这是夸学长比夸“女朋友”还要顺溜啊。难道不知道，那两个叔公给你扣的帽子就是“同性恋”？给你铺平了一个坑，你还自己挖一个往里面跳？

齐胤微微朝他一笑，似乎让他稍安勿躁。

沈福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老人家，对于子孙对终身大事，肯定是有所关注对。一生强硬如他，退休后，也免不了多一些儿女情长。可惜啊，因为十几年前那件事，小渊这小子和他有了隔阂，原本听话黏腻的乖娃娃，一下子变得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根本不给他置喙的机会。而宸宸才十九岁，年纪明显还小，他本来觉得还不到担心的时候。但一直对两个孩子颇有关心的老二老三，前阵子忽然提醒他，觉得宸宸在终身大事的选择上，可能有些偏差。

沈福山一生戎马，部队军营，身边都是男的，对于两人隐晦的暗示，心里头明白，但不太愿意相信，所以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结果今天一大早，沈渊这小子一身戾气回来告了二老一状，明嘲暗讽建乙和建丙为老不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所以今天才有了这么一出，一是为了给两个孙子一个交代，让他们知道，这事儿他心中有数了。另一方面，也是想亲自看一下，确定下来给这事儿签字盖戳，让建乙和建丙不要再纠缠这事儿了。

别人都当他老糊涂了，其实他心里敞亮的很。心中自有一杆天平，略有偏差很正常。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很多时候，他不能表现地太明显，只能夹在中间两厢为难罢了。

毕竟，一面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两个弟弟，三年自然灾害十年动荡的时候，是他们这两个赤脚的农家汉子一直护着他这个当哥的；父母养育之恩难报，二老病危病重的时候，自己在部队鞭长莫及，是两个弟弟帮自己承担了所有责任……他愧对并感激两人，知恩怎能不报？

而沈渊和沈宸，则是自己血脉相传的亲孙子……原本应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势不两立的状态呢？

处理事情向来直接杀伐果断的沈福山，在处理家庭亲情这事上，深深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而一向身居高位发号施令的他，即便退了位，也拉不下身段去做一个合格的和事佬，只好一直这么两边沉默地拖延着。

“人是你自己选的，我不干涉，也不反对。”沈福山淡淡地看着有些手足无措地沈宸，心软了软：“你自己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