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手里的纸箱几次撞到边上放着的杂物,发出难听的“刺啦”声。
终于跨进霍家贴着大红“福”字的小院瞬间,两人都憋不住松了口气。
霍斌正在院子里给那条胖头鱼喂食,回头看到陈辞,立刻就笑了:“来了,我正说该到——”
他的目光落到陈辞身后的简冰身上,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
简冰也有些手足无措——霍斌,她当然是认得的。
哪怕他老了很多,哪怕他胖了不少,哪怕已经不再是舒雪的教练。
那个时候,提到霍斌,舒雪的眼睛都会发亮。
“教练带我们去看速滑队比赛,超级刺激!”
“教练的猫叫梨花,因为教练最喜欢的歌叫《梨花开满天涯》……”
每每这个时候,陈辞或者父亲舒问涛,都忍不住纠正她:那首歌叫《喀秋莎》,歌词才是“正当梨花开满了天涯”。
舒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下次再提起,《喀秋莎》就又变成了《梨花开满天涯》……
“坐坐坐,”霍斌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还带什么礼物。”
“文师兄买的,托我给您捎来。”陈辞抱着箱子,熟稔地往屋子里走。
院子里,便剩下了霍斌和简冰两个人。
霍斌擦擦眼镜,眯起眼睛看着她:“姑娘,你认得我吗?”
简冰失笑:“练花滑的谁不认识您?”
霍斌笑了,脸上的皱纹葵花一样舒展开,“那你叫什么名字?”
简冰迟疑了下,答道:“简冰。”
“简冰?”霍斌咀嚼了一遍,点头道,“简简单单,冰雪聪明,是个好名字。”
那“舒雪”这两个字呢?
简冰下意识就想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舒雪出事之后,简欣不只和舒问涛闹得常年分居,连主教练霍斌也一并责怪上了。
霍斌几次上门探望,都被她挡回去了。
搬家之后,更是连住址都对他严格保密。
后来简冰跟着云珊学花滑,隔着屏幕,听他讲过几次课。
但每次都戴着口罩,想来……也认不出来吧?
“坐呀,别客气。”霍斌拉开椅子,自己先作了下去。
简冰犹豫着,也坐了下去。
椅子都是藤条编的,也都有些年代了,坐上去吱呀作响。
霍斌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水:“口渴了吧?来,喝个茶。”
简冰道了谢,端在手心,杯子壁温暖而干燥,仿佛父亲双手的质感。
她能感觉到对面霍斌的目光,慈祥而柔软,仿佛某种海洋生物的触手,随着夜风一下一下地吹拂在自己的脸上、身上。
许是这栽满食物的小院太过有家的味道,许是院子里的灯光太过温柔。
简冰觉得身上那些燥郁,也暂时被抚慰妥贴。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有些寡淡的茶水。
月亮像被咬了一口的烙饼,不大明亮的高悬在头顶,间或有一两声虫鸣,自菜地间传来。
“你学花样滑冰几年了?”霍斌问。
简冰捧着茶杯,犹豫了半晌,才老实答道,“7年了。”
霍斌“哦”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感慨:“练这个苦啊,从小就得吃苦。”
简冰没吭声,他自言自语似的补充:“但这个苦吃了,就特别值得——因为好看呀,是吧?吃的苦越多,上冰就越好看。都说人是飞不起来的,咱们练花样滑冰的人,就能飞得起来!”
他语气间全是自豪,爬满褶皱的脸上也露出满足的笑容。
简冰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陈辞放好樱桃,又洗了一大盘,端到门口,就见这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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