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荣达,一字一顿道:“本王得到线报,有乱臣贼子意图闯宫谋害陛下,特意调王府亲卫前来阻拦,尚为通禀陛下。”
荣达道:“戍守皇宫乃右骁卫本职,若确有此事,殿下应先告知末将,而非私自率亲卫入宫。”
他这番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有接乱臣贼子这茬,也没有追问宁王是何时将亲卫安插入宫的,不瘟不火的将这层揭过。
薛昭睿还欲开口发难,荣达又道:“陛下龙体抱恙,纵使薛将军却有要事,也应等候召见,而非如此莽撞率兵闯宫。”
薛铖顺水推舟:“是我思虑不周,既然至此,能否请荣将军代为通传?”
荣达紧了紧握佩剑的手,道:“不必了。”
薛昭睿闻言眸光一动,然而不等他喜悦的心情展开分毫,就听得荣达继续说:“陛下应当就快到了。”
在场众人皆惊,而荣达只当不觉,转身看向高墙见长长的甬道,神色喜怒莫辨。
此刻薛昭睿如坠冰窖,近乎不可置信地看向荣达。
承光帝缠绵病榻,满太医院无人可医,清醒的时间少得可怜,遑论从寝宫到奉天门来?!
他顺着荣达的目光看向甬道尽头,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内侍模样的人匆匆赶来,眉梢一跳,陡然想起之前寝宫内以季老太傅为首的那几位老臣。
莫不是他们搞的鬼?
不等薛昭睿细想,在那内侍的身后慢慢出现明黄的辇轿,华盖上的明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目。
遥望着缓缓逼近的辇轿,薛昭睿内心的不安逐渐发酵,他扫过神色毫无波动、似乎早已成竹在胸的薛铖,又看向静立一旁不打算有丝毫动作的荣达,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萌芽,蔓藤般疯狂滋长。
他在宫中这数月几乎翻遍了所有角落,就连东陵王府他也曾借口明查暗探过,然而那一纸太/祖遗诏依然毫无踪迹,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但此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什么——朝中老臣。
所以即便他斗倒了太子和孟氏、除掉了瑞王、把持朝政广纳羽翼,这些老臣们依旧对他百般挑剔,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弑兄窃国。
这些人手上有最后的底牌,故而有恃无恐,甚至恨不得早日讲他赶出皇宫。
薛昭睿的目光最后凝在薛铖身上,内心的不甘与愤怒幻化成一张又一张扭曲的脸,歇斯底里地咆哮。
凭什么?!
当年明德太子拱手让出江山王座,任谁如何劝谏也拉不回来,若非宣晖帝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撑起这大晋山河,哪里还有今日的光景!
而如今,这些迂腐的酸儒为了所谓的嫡系血脉就要毁掉他苦心得来的一切!凭什么?!
除去一个嫡系血脉的头衔,他哪里不如薛铖?除去非皇后所出的身份,他哪里不如太子?!得不到父皇的青眼就罢了,这些人凭什么夺去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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