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夜昇由着他们闹,行他们方便,就是予自己方便。
除了给人超度送人上路,他更喜欢送人上天。
这条头尾撑死了百米的街面,有四成是他的生意。
生意兴隆的时候,一晚上的收入,是他砍人几个月的进账财。
杀人多没意思,白进红出,不如肏人,一进一出。
余夜昇不随便肏人,只是回回见了血,就想来沾点人气。
城里哪儿的人气都不如这儿的喧,他来,也不急着点人,招几个模样看得入眼的奉茶听曲儿,伺候的花样不多,睡过的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
倒不因长情和痴心,一则他嫌别人使旧的玩意儿脏,二来,他余夜昇有他的苦衷,自己和老三一样,是个只对男人后庭花感兴趣的断袖。
知他癖好的鸨头早早就备下,都是没破过身子的童男子,个个唇红齿白,纯真剔透。
昇爷喜欢哪种,鸨头门清。
这些童男子大抵都带了一个乖巧好听的名字来,“柳清”、“彦欢”、“慕云”,好像缠绵悱恻的曲牌一样动听。
他们长得也艳,也嫩生,一看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胚子,可偏偏今晚余夜昇见了太多白花花的肉身,一个个浸在血泊里,倒足人胃口。
“不用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他打算走了。
没人敢拦,鸨头在身后拉长了调:“送昇爷。”
一条道上的人就闪得干干净净。
都快行到门口了,突听得小阁楼上窗棂开。
一个全身赤条条的人影从上跳了下来。
伏在他几步之遥的青石砖路上,探出一只比竹竿细的手,抓紧他的脚踝不放。
“救我。”
这少年,便是后来的夜莺。
余夜昇问过他真名,在他能开口说话时。
“我没名字,昇爷,您收了我吧。”
余夜昇瞅他:“我不收来路不正的东西。”
“夜莺,我叫夜莺。”那少年瞪着眼,一双眼珠圆得好像上了釉的桂圆。
“夜莺?好好的,取个女人名字做什么?”
“您收了我,我给您当女人。”
余夜昇看了看瘦得几要脱形的人,胸前的两粒圆豆饱满,似茱萸,颜色艳红,真比女人还漂亮,是个娼子的样。
夜莺。
那晚扑到他跟前的东西,叫这个名字,倒是适合。
02.玩物
他叫夜莺。
但他没有翅膀。
只能像只没毛的猢狲,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苏北娘姨擒到水桶里。
余夜昇说,脏。
几桶热水劈头盖脸。
太烫,可以烫死白毛的猪,烫一只鸡鸭待剖肠。
他缩在木澡桶边,瘦弱的身子像只濒死的鹌鹑。
余夜昇说,洗。
苏北娘姨就扒开他扣在桶缘上的手指。
把他像条鲫鱼刮鳞,把他像只火腿搓盐,生生摁在木桶里,剥下一层叫做前世的皮。
木桶的水清了浊,浊了混,混了复清几遍。
夜莺被提溜着,一身晶莹的出了澡桶,青春白净得又小了一辈。
余夜昇做在黄花梨的太师椅里,从头赏到尾,开恩。
“现在像是我的鸟了。”
两个苏北娘姨抱了桶,从外头把房门阖上。
木门合拢,房间中只剩下余夜昇和他新入手的玩物,一只抖抖索的漂亮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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