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当家的却倒宁愿他别笑!吓得立刻道:“三郎君!小的什么也不知啊!您就放过小的吧!”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便说你不知,那你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周大当家的立即痛哭:“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啊!”
“你不知,我倒是知道些事。我说给你听,可好啊?”说罢,赵世碂又是一笑,笑得愈发灿烂。
赵世碂生于寒冷,十六岁的他却长得仿若夏日里开满枝头的紫金花,仅看那张脸,比夏花还美,偏他总是冷着一张脸,更是将自己给埋在黑色当中。冷不防这么一笑,竟如传闻中的彼岸花一般。既美,又令人忌惮,更不敢靠近。
周大当家已被折磨半个月,此时见赵世碂笑成这般,想到人人都说三郎君一笑便是要杀人了,笑得越美,杀得便越狠毒。他哭得眼泪都已落下,恐惧间只会不停道:“小的什么也不知道!三郎君您要明察!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周大当家何必如此,咱们话话家常罢了。我又不是吃人的鬼怪,你又何必躲我躲到开封府来,我为了见你一面,还得坐上好几日的船,好生辛苦。如今我只是有些疑惑,想问问你,今儿既然重逢,你也为我解解惑才是。据闻杨渊杨大人家的舅爷在苏州买了个五进的大宅子,这事儿,你可知?前些日子,盐城监又有十几户盐户逃出了盐场,这事儿,大当家可否知道?再有……”
周大当家的哭着打断赵世碂的话:“三郎君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啊!”
赵世碂再笑,笑着对洇墨道:“将茶壶提来给我。到底我年纪小,身上无官位,更无差事,不如杨大人,周大当家的瞧不上我,不愿与我说实话呢。”
洇墨笑盈盈应下,将铜壶递给他。
赵世碂手举铜壶,温柔道:“大当家的仔细瞧瞧,这可是梅花瓣儿上头的雪水煮出来的,我身边一个才十岁的女童每日清晨去园子中亲采的,我从杭州带来,你尝尝?”
大当家的还未反应过来,赵世碂手一歪,烫水已往他面上浇去。
铜壶一直在炉上温着,水极烫,周大当家的面上瞬间便起了无数的水泡,他疼得想嚎叫,赵世碂却踩着他的嘴,他无法出声。赵世碂不慌不忙地浇着,直到周大当家的疼到用手扒着他的鞋子无声求饶,他才又将铜壶给洇墨。
他敛起笑容,收回脚,沉声道:“说。”
周大当家抽搐着,却不敢去摸脸,只是喘着气道:“杨渊家舅爷买的宅子是我替他买的,房契上头写的是他家舅爷的名字,明年再换回来,这事儿是我给办的,银钱也是我给的。他说今年盐制有变,官府将出盐钞,他能早些帮我置来,届时银子分他三成。”
“他不过是一个盐税司,哪来的本事。”
“小的也这般说,他却说他与转运使林大人是相熟的,林大人家中郎君过生辰时,杨大人带我一同去,林大人与他谈笑风生,小的便……林大人那处,小的送了双倍的银钱,由杨渊代我送去。三成里头,也有一成是林大人的。”
“盐城监之事又如何说?”赵世碂再问。
周大当家开始不愿说,赵世碂一抬下巴,穆扶上前去踩住他的脸。
水泡瞬间便被踩破,他再度痛哭,呜呜咽咽地招了个一干二净,连送出去的银子所记下的账册子在哪处都说了,说罢,他求道:“郎君,小的往后一定痛改前非,为郎君做牛做马,求郎君放过我。”
赵世碂再笑:“我何时缺过牛与马?”说着,他走到周大当家的跟前,低头看他,轻声问他:“你可知,我最厌恶哪种人?”
他呆呆地未有言语。
“我最厌恶不忠之人。”
“郎君……”
“你当初也曾是下等盐户,被逼无奈上山当山贼。是我给你银子,给你人手,助你建寨子。你一朝翻身,贿赂朝中官员则罢,你竟敢反过来,与场官勾结,扣压本钱,再去欺压其他盐户。仅这点,便够你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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