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雨又下了起来,还挺大,几滴雨水淋在虞苏脸上。虞苏醒来,发现芒仍歪坐在篝火旁,似乎都没动弹过。
篝火看着需要加把柴火,虞苏爬下架子,将堆在一旁烘烤的木材丢进篝火中,他静静地照顾篝火。老奴听到声响睁开眼看到虞苏,用低哑的声音问他:“害怕吗?”
火光映红虞苏的脸,虞苏摇摇头说:“不怕。”
“应该害怕,熊狼挨近时会有声音,人不会有。他们会放轻脚步,手里拿着利刀,偷偷挨近,割人脖子。”老奴有双浑浊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他的话语声平淡,没有起伏,就像在讲述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老奴将一根柴草捡进火堆,像在自言自语般:“人啊,脖子被割开就发不出声音,也没了力气,只能无声死去。”
虞苏默然,盯着老奴看,他发现老奴的脖子上有一条疤痕,十分丑陋。没敢问老奴的遭遇,那无疑是很恐怖的事情。在虞城安然长大的虞苏,对外面的残酷有所耳闻。
老奴留意到虞苏的目光,他摸了摸脖子,抬起瘦骨嶙峋的手看着,许久才说:“我曾经是住在潍水的寻人,有妻子儿女,有一条渔船。十多年前,穹人烧沉我们的渔船和草屋,就像拴畜生一样,将我们一个接一个夹上木枷,押往西去的大船。”
“芒,是晋夷和帝向大战那次吗?”虞苏轻轻询问。芒的手微微颤抖,他抬眼,用惊讶的眼神看虞苏。
虞苏往下说:“穹人和晋夷结盟,寻人拥护帝向。帝向死去后,不少寻人被抓去穹方当奴隶,还有一些人逃去了……”
虞苏脑子里有很多秉叟讲的故事,这类故事,是历史。历史不只是过去发生的事件,它还波及了许多人,许多人的一生因它而改变。
“还有一些人,越过毒雾蒙蒙的天岂山,逃去规方。”芒的语调没有起伏,他平淡的话语,讲述着自己族群的苦难。
“孩子,你怎么会知晓我们的事?”在芒看来,虞苏不是个普通的少年。他居然知道寻人的历史。在那场大战发生时,虞苏还没出生呢。
“我从东社的秉叟那里听来。”虞苏喜欢听故事,而且他不像其他听众那样,听过便就抛脑后,他牢记在心里。
“虞秉,我知道他。”芒听说过虞城的虞秉,这是个有名的人物。芒跟随邰东到虞城来过许多次,见过秉叟。
“唔。”
邰东被雨水浇醒,突然迷迷糊糊坐起身来。他看见篝火旁的虞苏和老奴,清醒了几分,对虞苏说:“小弟,换你上来睡会,这架子窄,你睡不习惯吧。”
“姊夫,我睡过了,刚醒来。”虞苏烤火,因为夜晚下雨,他的发丝被淋湿,此时还没干,他睡意全无。
希望明日别再下雨了,连个好好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行走于野外的艰苦,虞苏才品得其中的一二。
第二日清早,天气晴好,旷野风大,泥泞的地面干燥得很快。芒和卯带上渔猎的工具,准备一天的第一顿饭。虞苏没闲着,他抱着一只陶壶,去营地外头汲水。
昨夜的雨水,使得低处的水源受动物粪便污染,哪怕煮熟,喝了也可能生病。虞苏懂得这个道理,他爬上附近一处山坡,打算到高处取水。
虞苏爬上的是野麻丘,还没登上,他就惊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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