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碍眼的油印子。彭彧看着他说:“刚那厨子那么对你,你都不反抗啊?你这龙王怎么这么没脾气?”
“没必要,”李祎面色不变,“麻烦都是找出来的。”
彭彧“唔”了一声:“我倒不这么觉得。”
“嗯?”
“你看,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坐着,你这‘大`麻烦’就从天而降砸到我头上了,我也没嫌麻烦,不要你啊。”彭彧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祎:“……”
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可总觉得哪里不对?
彭彧热得直拿衣服扇风,早上从彭府带出来的冰块已经化完,变成了一桶水。他一边向外张望,一边喃喃自语:“这些个破村镇这么穷,连冰块都没处补去。”
也真是怪,冼州那么富裕,方圆百里却找不出第二个能与它比肩的。而且现今天下太平,一派百姓安居的繁盛景象,可这一片……为什么会这么穷?
版图上有那么几片穷乡僻壤很正常,可冼州曾是前朝古都,以冼州为中心也应当是繁华胜地,怎么都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大周到现在也就一百来年,难道一百来年就能衰落至此?朝廷是一分钱都没往这边拨吗?
百余年,还不够族里的小龙长齐牙呢。
“我说,你都不热的吗?”彭彧忽然道。
龙王身上清清凉凉,衣服干燥服帖,好像根本没在这暑气蒸腾的盛夏里待着。彭彧换到了跟他同侧,又不自觉地往他身边蹭,越挪越近,索性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还得寸进尺地抱住了他的胳膊。
李祎:“……”
这凡人怎么一点敬畏心都没有?
彭彧蹭着龙王身上那点凉气,舒服地“唉”了一声,眯着眼也不喊热了。李祎懒得理他,更懒得挪自己的屁股,索性就着这个姿势再次冲起体内的封印来。
路况不平,再好的马车也驶不稳当,而他就在这一路摇摆之中入了定,仿佛不管天地崩陷还是山河逆转,都不能将他打动分毫。
日薄西山之时,马车终于逼近了陈州城。
李祎倏地睁开眼,体内翻腾的内息逐渐平息下来。他的神色出奇地凝重,眉头微微蹙着,额头覆着一层细薄的冷汗。
他竟又失败了,那道封印似乎超出想象的难缠,一下午时间,才勉勉强强地掀开了一角,他却已力竭。
手指在微微地颤抖,他用力地攥紧,不想对任何人露出破绽。两颊苍白一片,被红霞生染上一抹血色。
彭彧终于在他肩膀上醒了过来,抹了抹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印子,在宽敞的马车里伸了个懒腰。一行三人赶车的赶车,冲封印的冲封印,他居然没心没肺地睡了个囫囵觉。
他挑开车帘看向窗外,问道:“咱们这是快到了吗?”
不等别人理他,又自问自答:“唔,真到了。陈——州,我看见了。啧,比我想象的还破。”
好像在他眼里,除了自己家,别的地方就只有“破”和“烂”。
李祎略显诧异地瞧他一眼:“你看见了?你怎么知道这就是陈州?”
彭彧一努嘴:“那匾上写着呢啊,那么大字,我又不是文盲。”
也不比文盲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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