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酒可怎么挨。”
更夫只好点头哈腰地称谢,喝了一大口酒,吐出一大团白气。他捧着酒葫芦暖手,忽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说:“柳先生,您别嫌我多嘴——这两天没事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柳怀止诧异道:“怎么说?”
“我从冼州那边听的消息,”更夫说,“似乎是从彭家传出来的,说这两天唯恐再出什么异象,能在家待着,就别出来的好。”
柳怀止皱了皱眉,那更夫又说:“柳先生开学堂这么多年,咱们利州的孩子们差不多都在您那听过课,我寻思着这事儿不告诉谁,也不能不告诉您哪。先生人脉广,要是可以的话,也上邻里八乡知会一声,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患于未然嘛。”
“好,”柳怀止痛快地一点头,“我一定带到。”
更夫又道了谢,把酒葫芦别在腰间,敲着梆子走远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柳怀止心事重重地关紧了大门,进屋之前冲着虚空说:“众清,我知道你在,我这心里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说彭家往我们这装的琉璃片……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柳众清就戳在他身边不远,闻言一瞥房顶上的琉璃片——彭彧规划的时候选了一个点在利州,正好就设在柳家及附近几户人家的屋顶上。
柳怀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但愿是我杞人忧天吧。”
这一声梆子不知怎么,顺着冬夜凛冽的寒气落入彭彧梦里。
彭彧抹了一把脸清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攥着那信纸迷糊了过去——分明是能够激起惊涛骇浪的十六个字,到他这儿莫名变成往深潭里扔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一点可有可无的涟漪。
他慢慢摸下床,觉得屋子里火盆可能是烧得太旺了,烤得脑子有点晕,可手脚又分明是冷的。他顺手把窗子推开半扇,立刻让外头刀子似的寒风吹得一个哆嗦,同时远远听到一声喊更声。
原来梆子响并不只是他的梦。
他打了个哈欠,把窗户重新掩好,同时将自己快要冻僵的爪子缩回狐裘袖子里,站在原地沉思片刻:“潜岳。”
门口候着的潜岳立刻推门而入:“少爷,您叫我?”
“去把他们都叫来,边崇来信了。”
片刻之后,彭彧、九渊、潜岳、朱黎、狐十七围坐一桌,彭彧把书案随便收拾出来一角,摊开那张信纸:“白虎族那边怎样了,能赶得上吗?”
“已经在收尾了,”朱黎说,“我今天才去看过,他们说再有个三五天就能好。”
“让他们加快进度。”彭彧把北海的地图拽过来,一只手撑着腮帮子,眼皮几乎是要合上了,“据墨理传来的消息说,朝廷这几个月也派军队赶赴北海……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去送死的,还是去裹乱的。”
朱黎轻轻握住他另外一只手,渡了点热气过去:“毕竟人族也想拿到那两千年的庇佑,狐四死了,仙家没准又给了大周什么允诺,才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
“我不是人吗?”彭彧把眼皮掀开一点,“还是说皇家身上流的血,比平民百姓更金贵不成?泼在地上谁分得出来你是皇上的血还是乞丐的血。”
一时间无人接话,他叹了口气,把那地图往前推一推:“叫你们来其实也没什么事,没发现什么变故,就还按我之前安排的来,你们做好准备,那天一早我们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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