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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全无踪迹,只累你替他挂心。”

前辈这番语毕,惹师弟袖底一动微皱。聂风无奈低头来平,扯了半日抚得一抚,复又展眉笑道:“猪前辈起得早,不知刀皇前辈歇息可好?”猪皇只道此事师弟不愿再提,便也哈哈一笑来应:“他醉得厉害,起不来,肯定起不来。我老猪先下楼去,你快些收拾,回见,回见。”

猪皇阖门既去,屋中两人静得一静,聂风待要开口,步惊云榻里声色半点不动,问一字早。师弟面上稍有起伏,低咳了两回只道云师兄,猪前辈他——。师兄替他抚背顺气,无言又是半日,末了却说猪皇他待你甚好。聂风闻言点头来应,步惊云遂添一句:“他果然把你看做自家儿女,这样百般护持。”师弟听罢愣神,但觉语中似有不妥,方在心底绕得百千十里,返神当是迟些。师兄见状,从旁只推枕来望,望他眸清衣素襟宽发乱,挥得一袖霜尘满,形容甚是杳然。

杳然虽嫌太过杳然,若则论起师弟神骨归于何处,不作随风随水,便在走马月明,难能有此一段人世烟火气,更叫步惊云贪看几眼。几眼之下闻得聂风叹道,猪前辈一直视梦有如己出,对我也是恩重。

聂风这般话毕,容色却有一黯,半时心绪难平,因想故人往事来去几番,奈何人难似旧,情怀亦难依旧,终不免大有伤楚。步惊云见师弟惘思未语,唯是横臂将他搂罢,欲劝先敛终至无言。两人床边倚作一处,已相顾沉默。徒剩得山外千载日起,隔岸江川渔家早醒,一叠帆影桨声且纵且行,楼头此去,竟远不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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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皇堂前又等一晌,更与刀皇谈起步惊云行踪未定。两人半问半疑之间,且见师兄并了聂风将将下得楼来,一时大是惊诧。猪皇更于桌旁愣了一愣,挠头来问:“步惊云,你何时回来的?我一直待在这里,怎么没见你进门?”步惊云落座抿茶,却是无话。猪皇看他冷凉,心中纵是千般疑虑,却也不好再提,只转手拽得聂风,道声风儿,方才我与刀老鬼论招,我说他的徒弟早死,断情刀法定要失传,他翻脸不认,还说我的创刀后继无人。呸呸呸,什么后继无人,风儿你如今刀法自是精进不少,我当年传你的创刀,你可还记得。师弟噎了半晌,无奈拱手却道:“师傅所授,徒儿未敢或忘。”猪皇大喜,哈哈两声说道:“记得好,记得就好,你这番重得雪饮,莫如就此舞得一舞,也叫老刀看看,我的创刀是否果真后继无人!”

第二刀皇听得猪皇如此说来,只是背桌瞒人坐了,更从牙缝里抖落半个“哼”字。盖因他俩相交多年,也缠斗一生,修为刀法亦在伯仲之间,唯有传后一事落尽下乘,是以有此一哂。聂风心知其中真意,眼见猪皇切切相邀,左右很是踟蹰难定。便只在欲定未定之处,又听刀皇来添一句:“风儿,你且舞给他看。我俩重铸此刀,均耗费不少心血,如今刀归其主,也是有幸再见雪饮神锋。”

聂风承情谢过,足尖轻纵一点,抱了雪饮掠在庭前,掌中抖罢三尺锋花,招得松风动衣而至。素襟罗袂衔了雪饮,偏似远鸟一双依依折返。初时三人着意相看,得见雪饮锋行周身,尚且依稀可辨。唯待刀意入了深浓,雪饮归得无相,师弟衣发皆已御之,身随风刃化雪,只作层云来去,半时阴晴聚散,又成渺然。譬如创刀之美,只在闻心而动,无式无招。聂风此番拿捏绝妙,及至颠毫,竟全然未有形迹可寻。若此一刀春事,如今犹是共灯同艳共月同谢,也共万里霜风同烈,更待刃锋老时,怕已凄凉半城花色,亦斩尽百年来日。

来日且作两说,现下唯见雪饮化了长风入怀,拂痛九里云烟,三三两两屋后瓦前,落得刀意成雪。廊下店家晨来掩门,只道一梦惊寒,入眼皆白,千载霜残。乡民却在忡愣之间,瞟得师弟飘然收势回刀,拂衣更有一笑,拱手却将庭下三人来望。

刀皇猪皇一生嗜刀如命,本自各有造诣。步惊云早年便以剑掌冠绝中州,且历百劫,亦多奇遇,武道之精远在众人之上,更不需论处。若此几人,刀艺剑心境界深远,方能省得聂风创刀神髓。是以师弟持刀一番临云舞罢,撩得三人心魄渺然,一时半春半秋,神思都作了飒踏莫名,惹尽尘间意难平。

幸甚师兄愣了半晌,终先醒得一醒,抬眼相看师弟落势回身,却未知该作何言,唯是怅恨聂风招式何等凌厉飘逸,剐他三七魂动,确然再难讨还,便只在无可寻处,更在无可说处,生生含恨刀锋之上。

步惊云这般想过一回,甚觉有亏。师兄命中多是损妻死友,很有些纠结,却难改一生行事孤注,确然直接,绝少为闲事所累。南柯旧梦且笑千秋,沉浮一生无甚他求,唯是不遣深心叫人违背辜负。是以此番师弟收刀入鞘,大抵需把师兄情念一并纳得入怀。步惊云思得如此,遂愈加坦荡,两步上前来拂聂风衣前新雪。拂罢不欲松手,更将前襟宽袖细细整过几番,方才得意作罢。

猪皇刀皇虽则回神晚些,却看风云庭前攒作一团,莫名无端竟也寻出几分不甚自在来。刀皇只得抬眼低咳两声,面色很是艰涩不通。猪皇确然更比断情刀皇通透几分,便也把步惊云来望,望得半眼,胸中横斜一二,亦也作了心塞。

如此塞了半晌,猪皇三步两步掠在聂风侧边,抚掌哈哈说道:“风儿,舞得好,实在太好了。”言罢四平八稳只往两人跟前凑得一凑,师弟垂目于旁退了半步,得巧避出道来。猪皇心塞得解,哪里来管师兄几番敛眉讳莫如深,只又笑了一阵,却道:“雪饮果然最是适合你,风儿你也不负雪饮神锋之名。”师弟拱手说是。步惊云于后隔了三四丈团袖道声风师弟,你既已得雪饮,就不便久留,迟则有变。聂风闻言且瞟师兄半眼,望得其人一身云愁雨恨,便很有些伤神,饶是方才贴身整衣之时,他的云师兄确然不似现下这般冷凉模样。

师弟见了无奈,唯是绕得猪皇,临着师兄初初站定,拱手言道:“两位前辈,我与我师兄的确要事在身。聂风受两位重恩,只能往后再谢。”刀皇听罢,却在楼前挥一挥手,算是作别。猪皇看得师弟两眼,点头只道:“我老猪也不是感今伤昨之人,江湖儿女哈哈哈,你且,且同他去,若是路过断情居,切莫忘了老刀所托才好。”聂风闻之情涩,心底更又黯了一回,当是好自应下。

只在两人叙话时候,步惊云已于廊下牵罢马匹,踢踏一声拽得近前,从旁扯了缰绳,却是无言。猪皇既与聂风作别,且将师兄瞟得一瞟,无奈长叹几声,叹毕更往堂前行,走了半途,偏生转头只将两人来望。望了半晌,拂袖又是一叹,遂转在楼里不见。

猪皇一步三叹叹得聂风止水之心甚有不安,便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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