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根本没法改变。礼成之后,就会一直带着对方的味道,除非丧偶,几年之后味道就淡了没了。那时候就等于说是可以再找新的对象了。”
“那,‘礼成‘又是什么?”
“礼成啊……说白了,就是情到浓时在彼此脖子上咬一口。”说着,康樵用指尖碰了一下田钺的颈动脉,“狼种这个位置有香腺的,荷尔蒙大爆炸的时候,咬一口下去,会在血液里留下彼此的味道,这就算是礼成了。”
“哦……”脑子里,突然想起很多时候,真的是很多时候,白未然都习惯性贴着他的颈侧嗅个没完,莫非,就是在下意识拿他当狼种,在找那个什么鬼香腺?
一阵恶寒,还觉得有点恶心,田钺皱皱眉头,暂时不出声了。
于是,说话的,就只剩了康樵。
他给他讲八大狼王是怎么分地盘的,北狼王白子虚跟冬狼王和豫湘王关系最好,当年他是如何怀着孩子为了狼王宝座拼尽全力从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的争夺中最终胜出,作为帝君,白未然又是如何完全继承了白子虚的狼王气质和骨子里的骄傲的,许许多多听来简直就是怪谈一样的片段,在康樵口中,却只是传奇故事,只是一个家族,一个种族,内部流传的故事而已。
“你这么跟我聊天,跟我接近,你家里人不介意吗?”等到对方暂且停止了讲述,田钺忍不住问了一句。
康樵只是笑笑:“我是提倡鬻犬也该有权利的,你知道。我家那位嘛,也算开明。”
“那你父亲呢?”
“他也还好。”
“……”
“田先生,我觉得,你真的算是很顽强了,换做别人,大概心态早就溃不成军了吧,可能都已经自行了断了之类的……”
“你怀着个孩子,就别说什么了断不了断了。”与其说是不想让对方说,不如讲是根本不愿意让自己去琢磨。他确实是顽强,但他不是没想过自行了断,他确实是活下来了,但他不是从未溃不成军过。他在矛盾地顽强着,茫然地猜测着也许会有的将来。
自由的将来。
一想到自由,神经就再度紧绷起来了,一时间甚至有点走神,以至于康樵问了他两遍要不要去洗个头发,他才恍然。抬手摸了摸确实已经短下去的头发,还有感觉凉快了不少的脖颈,田钺吁了口气,站起身来。
布单,是他帮着抖掉碎发而后折叠起来的。工具,是康樵自己收拾的。地,是田钺扫的。那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一脸愉快的男人离开时,田钺再三道谢,但康樵并不知道,他所谢的,不是理发,不是聊天,而是袖口里的那把剪刀。
收布单的时候,他以此为遮掩,顺了工具箱里一把带锯齿的理发剪。
就冲这把剪子,他要谢谢康樵。
愧疚,不是没有,可逃生的欲望战胜了所有。
当天夜里,他的逃生计划,开始实施了。
夜长梦多,田钺不想耗到噩梦的光临。
一切都是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进行的。他从水箱里翻出窥视镜,怀揣着狂乱的心跳,用极其别扭的方式,双手配合,借着楼梯上柔和而昏暗的地灯的光,一个键,一个键,按下了密码。
他在按到最后一个数字时,汗已经顺着额角滑下来了,但最终,他听见了开锁的声音。
门,一寸一寸被推开,楼梯,一层一层被走完,田钺紧紧攥着剪刀,呼吸急促,一刻也不敢停留地穿过奢华的大厅,找到这栋大宅子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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