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们什么”的大人一样,非常随意地提醒他不要做故事里的小男孩,然后就如同完成任务一般地将这件事撇下了。但黎容一直觉得,真正可怜的是狮子,毕竟小男孩儿已经死了,而狮子在经历了那样的一瞬间之后,却还要留下来,独自在茫茫沙漠中求生。他并不惯于表达自己独特的想法,更何况是去反驳成年人的意愿,因此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大概正因为如此,听了那么多故事,他唯独对这一个耿耿于怀,直到很多年之后还依稀记得,并且时不时想起来。
对于狮子和男孩来说,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伙伴,但是在那一瞬间之后,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坚信并且赖以生存的世界轰然崩塌了,小男孩死了,但狮子却不得不留下来,在一个支离破碎的世界里游荡。
那肯定非常难受,黎容恍恍惚惚地想。
管家一看黎容脸色惨白地往外走,连忙拦住:“这会儿已经晚了,吃过午饭,下午再去吧。”
“我要去学校。”黎容自言自语一样地说着,管家都怀疑黎容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他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他在说服他自己。管家哪敢让他这副样子到外头去晃,顺着他说:“行,行,你的书包呢?”
黎容顿了一下,勉强返回楼上去拿书包,管家立刻给白缘山打电话。
白缘山早晨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但他早嘱咐了秘书,秘书一接管家的电话就立刻转接进会议室,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等坐在首位的老板接电话。白缘山只说一句“知道了”,挂了电话之后站起来道:“会议改期。”干脆利落地扔下一屋子公司董事高层走了。
第十三章
01
会议开到一半,最高决策者接了个电话就走人了,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白缘山走得太果决,连句解释都没有,等他人都不见了,也没一个人敢真的离席。毕竟白缘山一直非常注重秩序,即使身为最位高权重的那个人,进了会议室也跟其他人一样关机静音,就是在无数个这样的细节里,一点点奠定了人们对他的印象,冷静、自律、强大。说到底,这实在不像白缘山会做的事情,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屋子手握集团权柄的董事高层坐在会议室里不走,开始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当中很多人为这次会议准备了许久,只等今天交由白缘山做最后的决策,会议改期四个字实在不足以就这样打发他们回去。
负责转接电话的秘书也没想到电话转进去没多久,白缘山就从会议室出来了,她当即就从座位上站起来,下意识地往外走了两步。白缘山的步伐非常利落,临经过时看她一眼,随口扔下一句命令:“进去处理一下。”自己则毫不停顿地走了。
顿时觉得自己肩负重任的秘书小姐目送白缘山彻底消失后,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
说实在话,她一个女人能在白缘山手底下做到秘书这一职位,并且自从坐上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被换下去的迹象,这在外人看来算得上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毕竟白缘山可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她刚过三十的年纪,出了办公室走在外头,整栋大楼上上下下谁不叫她一声劳拉姐,待她客客气气的?可即使如此,门里头坐着的人她也一个都得罪不起。
会议室里的人已经快要把脑洞开得突破天际了,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不知价值几何,这会儿漫无边际地猜想起来则一个比一个夸张,好像比着要白氏破产一样,不然白缘山哪能干出这么不着四六的事情。
劳拉推开门进去之后才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门,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里来,施施然微笑道:“抱歉,白先生家里临时出了一点事情,耽误了大家的时间,我替白先生向各位致以十分的歉意。请放心,我会尽快重新协调各位的时间,然后另行通知会议安排。”
所有人都在往公事上面想,猜测哪个重点项目出问题了,或者哪个敏感地区局势突变,却没一个人想到私事上去。实在是白缘山平时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他除了是一位决策者之外,也是一位丈夫,一位父亲,他也会有私事。
一时之间,竟然有不少人都觉得这项认知其实挺新奇的。
只是这个理由到底算得上因私废公,情理上过得去而已。有人细问,劳拉稍微思索了一下,便说:“只知道是白先生的儿子不太好,具体情况我也并不清楚。”
02
白缘山有个儿子,这件事情并不被多少人知道,大概只有常年跟在白缘山身边的人才能勉强知道一点。原因也简单,若是白缘山在外头忙碌的时间长了,这位就要打电话来“找爸爸”了,时间长了,总会被身边的人撞见几次。其实黎容并不经常打白缘山的私人电话,但白缘山的私人电话本身也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白缘山接他的电话时,总显得与平时有点不一样,好像多了几分微妙的人气,不再显得那么高高在上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劳拉都误以为电话那头是白太太,还惊异于白先生这么冷峻的一个人,跟妻子的感情倒很不错。她是见过白太太的,偶尔白太太会和白先生一起出席一些社交场合,看着是个十分娇美的贵妇,但白先生并不很愿意让她出来抛头露面似的,如无必要,宁肯一个人,或者在偏商业性质的场合带个秘书助理。他独来独往惯了,也不怎么跟人周旋,这种低调的作风,加上他通身冷硬的气质,在外界便给人感觉过于缺乏人情味儿,不好亲近。但往往就是这种人温柔起来,才愈发打动人心。
当然,换做任何一个人来,劳拉都不能承认那叫温柔,但若是白缘山,便总让人愿意为他降低一些标准。毕竟劳拉跟白缘山做事这么多年,从没见他毫无意义地向谁报备自己的事情,有次他出差,副总多嘴问了一句要去多久,白缘山一句“不关你的事”就把人打发了,估计就这一句话还是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要不然一个冷眼就足够。但劳拉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电话那头问起时,白缘山毫无芥蒂地给出答案,在哪里,做什么,还有多久才能回来,虽然都是一些白缘山式的精简回答,也足以叫人吃惊。
可能白缘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劳拉凭借一个女人敏锐的直觉和天生的想象力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直到那次他们在莫斯科谈一宗并购案,早晨她去白缘山的房间给他送刚刚熨烫好的衣服,正站在客厅里拆防灰罩的时候,突然见白缘山推开书房门出来,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到阳台去掀窗帘,清晨的阳光顺着他的动作拂上他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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