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抬手想自己拿水杯,被厚厚的熊掌看得一呆。
慢慢放下手,就著杯口喝了大半杯。
谢景澄放回水杯,静默了一会儿,缓声道:“你後面那道口子差点要了你的命,害我被老爸骂了一顿,说应该先处理伤口的。”
我没良心地嘲笑他:“学艺不精祸害我就算了,祸害别人伯父就不是骂,是打了,哈哈。”
他撇过脸去,眼角有点亮,脚踝已经不疼了,我抬腿踹踹他,却拉扯到下面,猝不及防“嘶──”了一声。
他难得没有讽刺我,一直低垂著头,用棉被把给我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个脑袋,他太反常,反常得我都提不起力气跟他斗嘴:“怎麽了?”
“……没事。”
我翻白眼:“你要是没事早刺儿我了,你我还不知道,你今天穿的内裤颜色老子都能猜到,是──”
“杨溢!”
“……”我撇撇嘴:“真没劲。”
“杨溢……哥。”
我眼皮一跳,长大之後他一叫我哥就没好事。
他垂著脑袋继续道:“哥,那个……”
“有话就快说,娘们兮兮的。”
他的肩膀耸动了两下,轻声道:“……你的手,弹不了琴了。”
他声音太轻,有些字可能会表达不清楚,於是我问了一遍:“什麽?”
“……你的手,弹不了琴了,”他抬起脸,眼里坠著眼泪,“以後、再也、弹不了了。”
我呆愣一会儿,然後道:“哦。”
“哥,你……”
我哈哈一笑:“景澄,以後你可要努力工作啊,我可得等著你接济了。”
“……”
我把眼睛盯向窗框,想了想又道:“不影响日常生活吧?”
“……不太影响,只要别长时间接触冷水,别经常用力,最近不要拿重的东西……没了。”
“哦,”我看著他笑笑,“你快去睡觉吧黑眼圈重的像熊猫似的哈哈哈。”
“……哥。”
我嫌弃地眯眼横他:“叫我干嘛,没糖给你吃,”顿了顿,“也没奶!”
他默默起身,把我安顿好,被子掖到脖子下,又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嗯,”我点点头,“走吧走吧。”
他吹熄了蜡烛──郊区没有电──又合上了门。
我看著窗外的月亮,从心脏出发的刺痛游遍全身。
我举起熊掌,透过微弱的光看著,看著看著就哭了。
将近三十年了,我这双手描著犬牙差互的黑白已经将近三十年了。
甚至,我现在吃饭都要靠他。
然後他妈的跟老子说以後弹不了琴了。
除了弹琴我还会什麽,难道要宝贝儿跟著我饿死吗,那还不如一出来就沈江了。
有那麽一瞬间,没出息的想到了叶清。
孩子也是他的,孩子跟著他,至少不会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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