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侬也怕人看到,若是有心人如银姬那样,见她这样不免要到太后面前吹吹阴风,自己是完颜绪的人,倒还不怕,就怕素衣又要受委屈了,太后虽慈爱,却因素衣叛逃着实厌恶,她若不快,那些总管哪个不会看眼色,素衣此时早已不复为后时的尊贵,还不受尽他们的欺压吗?
因想到这里,只得强笑着上前道:「天气冷了,公子也该多穿一些,这些点心,你拿去吃吧,也可抵挡一些寒气。」说完头一垂,眼中已是滴下泪来,将糕点不由分说往素衣手里一塞,转身就飞奔而去。
素衣拿着那盘点心,天气寒冷,早已凉的透了,但他却自觉心里竟温暖的很。虽说人情冷暖,但时至今日,完颜绪与完颜朔对自己仍是关心,就连梓侬,她本该恨自己的,却也仍有这份不忍,实在已是很难得了。
想到此处,目中虽觉湿润,唇角却已漾开一抹笑容,情不自禁的拈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那糕饼入口即化,丝丝缕缕的甜蜜浸了开来,一直浸到了素衣的心里,就连这寒冷天气,似乎也不像先前那般难熬了。他珍惜的将糕点用衣服遮起来,先回自己房中藏起,这才又回洗衣房去服役。
到得第二日,太后果然和银姬等人去游红梅笃,完颜绪本将这件事不放在心上,却见太后兴头的很,特地派人来叫自己,少不得去陪欢膝下。来到了一看,只见完颜朔也在那里。不由得笑道:「可是找着借口溜出来了是不是?就知道玩……」一语未了,太后已护在头里,先道:「你训他做什么,是哀家叫他来的。今日高兴,谁也不许说扫兴的话。」
完颜绪连忙答应,当下边走边细细赏玩了一回梅花,直走了半天,太后尽了兴,说累了,这才方到那小厅里坐下,此时里面点燃了火炉,暖意融融,宛如春天。早有人流水般端上十几盘糕点和桂花酿等,又传那说书的女先儿来凑趣,当下吃喝起来,好不热闹。
说话间,那两个女先儿已说了两回书,银姬见太后已经意兴索然,忙笑道:「太后,成日里听书,也怪腻的,不如咱们传一班歌舞来看,又听了曲子,又看了舞,岂不是好?」
太后点头笑道:「正是这话,我怎么就没想到,依我说,也别叫歌舞,那舞必要身着重纱,翩翩起舞才好看,这大冷天的,让人穿那样衣服,岂不作孽吗?我年轻时最爱笛子,如今老了,也多少年没听,我们不如单叫一个吹笛子最好的人来,奏上几曲是正经,你们说好不好?」
众人谁肯扫太后的兴,纷纷说好,完颜绪便命人去传,稍顷一个长相平凡的女子走了进来,参拜完毕,有人搬过椅子,太后说了一声:「就挑你拿手的吹来方好。」她便横笛于唇,一缕悠扬的旋律瞬间飘荡开来。
完颜绪起先还听得有趣,慢慢就出起神来,他记得在去年的秋天,在那大漠黄沙之中,自己也曾听过一曲凄怆的调子,如今回想起来,那其中的滋味越发催人断肠了。他这样想着,不由就向窗外望去,也就是这么巧,竟一眼就看见了当初的吹笛人,也是如今令他魂牵梦系的心爱之人。
在这繁华热闹的厅子里遥遥望去,那抹身影就尤其显得孤单凄楚。再细看了看,虽隔的远,却也看的清楚,原来素衣正提着两桶水,在那条覆满了积雪的石阶上艰难的挪着。
完颜绪心中此时真是百感交集,幽幽轻叹了一声,完颜朔耳朵尖,见父皇叹气,忙也凑过来,却一下子沉默起来。太后银姬等人见他父子这样,那厅子四面是窗,不由都撇头去看,也齐怔在了那里。
此时天气严寒,积雪早已冻得厚厚一层,宛如坚冰一般。素衣提着两桶水,身子又沉,双腿又不便,只得挨个石阶的往上挪动,他衣裳单薄,幸亏因是武将,常年习武,有内功帮助抵御寒气,否则冻也冻死了。就连太后看到这景象,她虽恨素衣,此时心头也不禁有些怜悯生了出来。
只是那石阶又窄,被这冰雪一覆,实在难以存身,一不留神间,只见素衣脚一滑,已经摔倒在地。梓侬惊叫一声,却又连忙捂住口,众人极目望去,只见两桶水倾斜间已是洒了一半,转眼间又已成冰,素衣的衣服也被冻了少许在上面,他连忙用手去抓,好容易拽了出来,却碍于伤腿,怎么都爬不起来,转眼间已经摔了几跤,那水已洒净了。
完颜绪实不忍再看下去,转过了头,因强忍不肯落泪,以致顷刻间双目尽赤,太后平素便是慈爱之人,看的这一幕,心下也是凄然,回头望了望儿子,叹道:「何苦来,好好的皇后不作,却受这般苦。」
说完叫过贴身的宫女小楚,吩咐道:「找个人去扶他起来,这大冷天,别这么作践人。论理,本就该杀了,好歹也是个有风骨的将军,也好过弄得现在这样屈辱狼狈,让人看着心里也不舒服。」
完颜绪不语,从理智上来说,不得不承认自己母后说的对,可是从感情上,哪里能够舍得,眼看小楚就要出去,他忙叫住,向太后陪着笑道:「母后,刚才你听这两首曲子怎么样?」
太后点头道:「自然算是好的,虽不到只应天上有的境地,也就算难得了。」却见完颜绪笑道:「这两首自然算难得,只是孩儿知道有一人,吹的笛子更是出神入化,真正是人间能得几回闻。」
太后大喜,笑道:「竟有这样人么?快叫来哀家听听。我也算听多了笛子,就不知还有怎么个好法,如今也见识见识。」说完又埋怨完颜绪道:「皇儿可见心里没有哀家,你知道我喜欢听笛子,有这样好人,为何不早遣来吹给我听。」
完颜绪道:「孩儿怎敢不把母后放在心里,实在是因为我也只听过一回,还是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偶然听到的,母后知道孩儿不在这方面用心,时间一长也就忘了。如今听到这笛子方想起来,只是母后,这个人却是不好叫的。」
太后哼了一声道:「怎么个不好叫法,莫非清高自许吗?学艺之人,若说孤傲那是有的,也别太目无下尘,就惹人生厌了。」说完皱了皱眉头,完颜绪连忙回道:「启禀母后,这人随和的很,只是他现在……他现在负罪在身,孩儿怕母后不允。」说完向窗外一望,只见素衣已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又提着水桶,小心翼翼的向台阶下行去,只是这下台阶更是为难,眨眼间又坐倒在地,他索性坐着一个一个台阶的下,好在是空桶,方不致有水洒出。
太后一见他眼神,已然明白。心里知道儿子是难过素衣受苦,特地要叫他到这屋里暖和暖和,只是不好出口,方借着这个机会。有心答应下来,又犹豫道:素衣再怎么说也是钦犯,岂可因为我要听笛子便破例宣来见驾,在这些妃子面前也不好看,但若不给儿子这个台阶下,看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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