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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仔细观察着杨戬的表情，接收到杨戬鼓励的眼神示意，方才继续。

又伸进一指，这次比上次困难了些。

换来杨戬粗重地吸气声。

孙悟空停下，再次去看杨戬。明亮的眼睛里带了明显的担忧和满满的深情。

这样小心翼翼的人啊……

即使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杨戬还是有把握只要自己喊停，他一定会停。

身为男子，却承欢于他人身下，这是杨戬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数千年来，凡是对显圣二郎真君有这种企图的人，都被杨戬亲手杀了扔在真君神殿的万尸坑。杨戬知道自己继承了母亲那种骨子里的魅惑，别说是凡人，就是神仙有时也难以抵挡，所以他从来不苟言笑。可是从第一次见到这猴子开始，一切都脱轨了。

孙悟空是唯一一个见到过少年时的杨戬及其家人的人，杨戬也许在梦境里被孙悟空抱住相救的时候，就放下了心防。孙悟空爱玩爱闹的个性唤起杨戬久违的小时候与大哥玩耍的记忆，导致杨戬在他面前失了分寸，卸下面具暴露了真正的本性。

就算在王家村的日子里没有真正爱上孙悟空，那么在随后五百年的愧疚里，杨戬也明白了孙悟空对于他的重要性。

他苦心策划如何营救孙悟空，思索了五百年，到西游闲暇后才意识到，他竟是没有一刻忘记过孙悟空，他其实想了他五百年，心痛了五百年。他的头发全白了……在他以后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人像孙悟空那样占据他全部的心思和最重要的位置。

他不相信爱情，在他失败的婚姻里，爱情只是互相折磨，可是他相信孙悟空，他相信如此爱着自己的孙悟空一定会给他一个家。他相信他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他相信那十分之一的成功的希望。他坚信着，并为此努力。

所以他在孙悟空面前可以毫无保留地坦露自己的身体，屈于人下。对别人这样，杨戬会觉得屈辱愤恨，对孙悟空却不会。

到今天杨戬依然认为男子相恋是不对的。

但只要孙悟空喜欢，杨戬就可以不管对错。

世间本无对错，神佛说对就是对，说错就是错。当少数人利益与大多数人利益有冲突的时候，只好牺牲少数人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即使少数人是对的。公道若真自在人心，何来许多冤案？杨戬的是非观里，男子与男子相恋，有违天伦，绝非正途，这是不对的，身为男子却对另一个男子臣服更是莫大的羞辱，可是如果这个男子是孙悟空……是比自己更重要的孙悟空……那么一切都不同了。

自己这副本应在母亲去世那天自刎谢罪的残躯剩下的最大用途就是取悦孙悟空。

只要孙悟空高兴，杨戬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杨戬的决绝与偏激，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戬是带着这样的心情跟孙悟空做的。

可是今天杨戬发现，也许孙悟空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他也是这样虔诚地希望杨戬能得到快乐。

原来他们对彼此的心意真的是一样的。

杨戬说不出心里满涨是是什么感觉，那是比身体感受到的更愉悦的新奇体验。

他看着孙悟空，他向孙悟空伸出手。

孙悟空急忙握住，金色的眼睛里还带着情欲的色彩，更多的却是对杨戬的担心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