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裴迟宴的声音很轻,虚弱无力,接下来说的话又带上了哭腔,所有委屈不甘都混在一起倒出来:“我哪里惹你不喜欢?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他背对着裴敬堂,肩膀轻微抖动,流泪也无声。小兽亮尽了爪牙,还是被剥去伪装,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裴敬堂的手伸到半空中,离他的头发只有一掌远,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收回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呜……”裴迟宴终于抽泣出声,又赶紧压回胸膛里,“我错了,我听话,我不烦你了,之前的话就当我都没说,行吗?”
身后的人久无言语,就在裴迟宴几近绝望的时候,裴敬堂终于开了口:“没有不理你。”
“所以你的话,也不会当作没说过。”
裴迟宴愣在那,酒精上头运转缓慢的大脑一下子没有分析出来这两句话的意思。他翻过身,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裴敬堂,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问:“真的吗?”
“真的。”
说完,裴敬堂抱起他,放在自己腿上,叹了口气,认命地替他擦掉糊在脸上的泪。
裴迟宴痴痴地望着眼前人,裴敬堂也垂眼望他,两道视线一经接触便难舍难分。漫长的对视后,裴迟宴借着酒疯壮了胆子,忽地亲上那张他想了三年的嘴唇。
裴敬堂没有拒绝,也没有动。四片唇瓣紧紧相贴,呼吸扑在彼此脸颊,羽毛扫过一般挠人。裴迟宴不会吻,仅仅是碰个嘴唇就让他浑身发抖激动不已,脑子像被停了电,什么都无法思考。
前座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一幕,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就被裴敬堂的一记眼刀吓到不敢再看。
而坐在大腿上的裴迟宴见对方没有拎走自己,大着胆子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结果被老狐狸一口叼住,按住后脑往里入侵,他条件反射地唔了一声,裴敬堂的动作闻声一顿,紧接着便更凶狠,缠着舌头舔舐上颚和牙床,把他口腔里的每寸领地都侵占好几遍。裴迟宴被亲懵了亲软了亲迷糊了,敞开来向裴敬堂奉上自己,舌尖勾着笨拙地回应,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任他开疆拓土攻城略地。
湿吻的水声黏腻不断,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下巴滴到裴敬堂身前的衬衫上,晕开一片水渍。
裴迟宴不敢闭眼,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裴敬堂也看着他,平时深海一般平静的眼里此时却能见风浪不断席卷,黑沉沉的,像有什么要来临,又被生生压住。
裴敬堂捏着他腰上的软肉,越亲越温柔,唇齿缠绵之间,裴迟宴似乎品尝到了一股甜津津的味道,直从喉咙下去,化作一团火暖进心房。
心脏跳动,爱意再也藏不住。
车开了一路,裴敬堂亲了他一路,舒服温暖得过分。快到家时困意席卷上来,裴迟宴躺在裴敬堂怀里睡着了,头枕着颈窝,手还紧紧圈着不放。
裴敬堂抱他上楼回卧室,静静地看着他醉酒的睡颜,很长时间没有动。
9
裴迟宴这副娇气不好惹的脾气,一部分确确实实是被宠出来的,而另一部分,裴敬堂知道,那是他装的。
他其实怕生、敏感、自卑,一喝醉就露了原型。趴在腿上抽抽噎噎地认错时,裴敬堂忽就想到了刚领养他的时候,那时还叫小七的裴迟宴也是这样对一切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
十二岁的小七,刚从封闭的地狱里出来,对外界一无所知,却早不知何时学会察言观色,乖巧得让人心疼。
他刚开始知道自己被裴敬堂领养,曾轻轻地喊过几次爸爸,可裴敬堂实在不习惯,便对他说:“别叫爸爸了,你还是叫我叔叔吧。”
那双大眼睛忽地怔住,借着一股水汽漫上来,小七眨眨眼,把多余的泪眨下去,结结巴巴地问:“是不是……我,我这样叫……不,不太让你喜,喜欢……我……”
裴敬堂叹了口气,竖起拇指搁在他唇上打断他,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太习惯,你不用这么紧张。”
小七抬起眼,眼里终于放出一点光芒。
裴敬堂每次一回忆起那样的裴迟宴就心口微微泛酸,在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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