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于我能够琢磨上位者的心思并不断加以创新、改进,以迎上意。所以令主眼波只是微微一勾,我心中立即警铃大做:难道,令主不仅仅把这狗屎当成是关系到孔方门信誉的货,而且还将他视为一件有趣的玩具?
不论玩具在主人心目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只要它还具备有“玩”的价值,有欲望去玩弄它的人,就有可能不知不觉中对它倾注下感情。
……如此一来,就太危险了!
正值孔方门内唯一能制衡令主的知朱夫人闭关中,我唯有忧心忡忡地将自己的发现报告给金银珠宝四大尊者,金尊美目微敛,不置一辞;银尊哈哈大笑,扬长而去;珠尊负手远眺,嘱咐我晚上烧只白云猪手给他,多下点醋;宝尊咬牙拔剑,砍倒了令主寝宫内最高的那棵香樟树——但,也仅此而已,那狗屎半根毛都没伤着,反而在晚上特地招我过去说,用香樟树来烤香猪,准好吃。
……好象他们在心照不宣着什么,罢、罢,皇帝不急,太监更不急。
所以我很高兴某天某个长得极为清俊却也极其憔悴但憔悴中依然清俊得一蹋糊涂的少年仔来踢场——想当然耳,孔方门不是江湖上随随便便想来踢场就能来踢场的地方,让我高兴的是伴随着那少年仔来踢场还曝出了他与狗屎过去的一段隐情。虽说这样的狗屎也会有人中意真是叫人跌破眼珠子,不过因此我在又一次送饭时瞧见了狗屎在和令主互吼。
那个场面,我汗,好象一条精致可爱叭儿狗和一条憨实可爱的菜狗在互吠,逗趣有余,威胁不足……尊敬伟大英明高贵优雅睿智美绝狠绝冷绝的令主怎么可能失态成条叭儿狗的模样了呢?幻觉,绝对幻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争吵的开始是狗屎求令主放过踢场不成被关在冰窖的年轻仔,争吵过程一步步演变成为该不该爬墙、是不是出轨、有没有戴绿帽的问题,争吵的结果是那块狗屎和令主打赌,扬言如果他能做出一道让令主食髓知味的菜肴,作为奖赏,令主就要放过冰窖里的年轻仔。
……这倒有趣,要知道,尊敬伟大英明高贵优雅睿智美绝狠绝冷绝的令主在个人欲望方面非常淡薄。由于他神功盖世几已成辟谷境界,一般用膳时再好味儿的菜往往只下一箸,让我们这些务厨的超没成就感的。
尽管我真实的内心依旧鄙视那块狗屎,但对于他挑战的勇气,我不由得升起一丝小小的敬意。
——哪怕这是一个必输的赌局。
——哪怕这是一个我所希望的必输的赌局!
但,作为一辈子在厨艺中打滚、为之付出一生所有的我,正因为明白这场赌约的难度,反而隐隐约约对那狗屎产生了一丝期待。
可不知为什么,面对如此具一边倒优势的赌约,令主反而略有些踌躇,闻声赶来的宝尊冷笑道:“吴大用,你不要给你脸不要脸,谁不知道你——”
被令主横瞪一眼,宝尊却又不再说下去了。
只听狗屎长笑出声:“也是,这么说起来似乎真象是我占了便宜,谁叫相思已经熟悉了我的味道——”
“吴、大、用!”宝尊冷斥一声愤然出手,狗屎茫茫然眨了眨眼,“砰”一声,宝尊整个人脱窗而出狠狠撞在那棵院子里最老的珠光宝气梅上。
我不明白令主为什么会对宝尊出手,正如我不明白宝尊为何会气得对狗屎出手一样——莫非那位叫“相思”的,是宝尊心上之人?
而那人,被狗屎抢走?……继续汗,如果狗屎得如狗屎这般狗屎形象也有人宁可取他而弃宝尊,那那个家伙选择对象的标准……算了,偶老了,不关偶的事,找地方困觉好了。
狗屎兀自在那儿兴奋得高叫:“哇咔咔,这次是梅树呀!一毛,明天抓只喜鹊按叫花鸡的方子做,刚好有梅来做窖架子,喜上梅烧,这名目好,相思对不——哇哇放手呀,痛!”
我假装没听到,低着头,慢慢一步步挪出屋外——笑话,涉及到令主个人隐私,不想法儿快些离开呆着等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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