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门口。
谢宣看着李麽麽出了门,才又看向谢刘氏,问道:“我用过了,先去灵堂看着,待会儿还请二娘问问令兄,清凉寺唱经的元祖法师何时能到,莫误了父亲的时辰。”谢宣说完对着谢刘氏微微颔首,算是做礼了。
等到谢宣离开去了灵堂,谢刘氏才发作了起来,将谢宣留在桌上那些个残食通通扫到了地上。跟在身边的小丫头颤颤兢兢过去收拾,又被谢刘氏踹了一脚。小丫头身子骨弱,不受力,倒在地上,正巧被碎瓷片划伤了手,便“嘤嘤”哭着。谢刘氏听的烦了,大吼道:“哭个什么劳什子,人家的下人我下不了手,我自己的丫头还不能收拾了么?”
小丫头被这么一吓,哭的更大声了些,偏偏此时谢鸿飞又说了句:“大清早乱发什么脾气,还有那么些吃的呢,若不是你发疯,我还能吃上两口。”儿子不过比谢宣小了一岁,却是如此不长进,谢刘氏只能气的直跺脚,一早上起来精心的装扮,也这么给弄的七零八落,无心收拾了。
谢宣就在隔壁,这边的声响听的真真的,却只是面无表情摇了头,扶不上墙的烂泥。谢宣此时只一心盼望着辰时快到,等到辰时,就能见到小猴子了。
不多时,谢刘氏还是收拾规整了带着谢鸿飞到了灵堂。灵堂已经被谢宣重新让人收整过了,他们跪的垫子已经移到了灵堂的右侧,旁边垒着一小堆缌麻。灵堂中间只剩了两个蒲团,离蒲团三步的地方便是个大火盆,那时给上门的客人烧黄纸用的。谢刘氏见着灵堂被打理的井然有序,当下心又沉了两分,暗自觉得自己当真是低估了面前这位大少爷了。
做娘的心头不舒服,儿子的日子便好过不到哪里去了。谢鸿飞怕跪,一想着今日几乎要跪一整日,便是撒泼耍赖。还是谢刘氏好一番劝慰,又答应着过了这一段,便涨他的花销,才把他劝了过来。而今,只见着谢宣端端跪着,便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立马拉着谢鸿飞跪到了旁边。谢鸿飞还欲与他娘讨价还价,却被谢刘氏瞪了回来,也就收敛着跪好了。
辰时,后院的唢呐声再次响起,迎客的时候到了。门口站着三个下人,写礼的,收礼的,还有一个引路。门口迎来了第一位客,便是谢刘氏的兄长了。刘家在沧州本身倒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户,祖上也是在沧州下面的平阳县做个商户。到了刘鑫这辈,刘老爷子一发狠,拿着一千两给长子捐了个官做,倒也是被他压中了宝,这些年在这个位置上捞了不少,刘家也在沧州发展出了些人脉。捐官的那点儿花销也早已捞了回来。
刘鑫随手将礼扔到写礼的台子上,大步流星进了院子。几乎是刚进灵堂,谢宣便闻到了一股子酒气,不消细想也知道这位怕是刚从那温香玉软之地出来,微微皱了眉头。好在刘鑫睡到这个时候,倒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地境,进门便接过丫头手中的香,跪在蒲团之上,草草拜了几下,又随意捻了几张黄纸扔到火盆中,便走到自己妹妹跟前道:“妹子,节哀顺变。”
谢刘氏本就觉得自己今天是受了委屈的,如今自己靠山在这儿,便扯出手绢开始哭哭啼啼。谢宣觉得烦心,干脆一直盯着外头。
日头渐亮,方才的绵绵细雨,此时是彻底停了,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谢宣一一向对方道:“有心了。”
等着他送走一拨人,微微抬头,往大门方向望去,终于见着了自己一直期望看到的身影。李恒披风饮露从京都赶了过来,一脸舟车劳顿的模样,连头上的冠都有些松散了。而他怀中抱着的,一看就没睡醒,此时还缩在自己爹爹的披风里的小不点儿便是他朝思暮想的小猴子了。
李恒几步便从院中走到了灵堂,进去之前,拍醒了怀中的孩子,将人放在了地上。脱掉了披风,又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方才牵了小孩儿的手,一脸肃杀地迈进了灵堂。两人走到蒲团跟前,站定了。一手接过两炷香,分与了小孩子,轻轻说了句:“跪下,给你小爹爹叩头。”
小孩儿听话的很,父亲这般说了,他便没有丝毫犹豫地跪了。李恒这才自己跪在了蒲团上,仔细拜了三下。一通礼做完了,他又拉上了儿子的手,走到谢宣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宣便双手奉上了一身缌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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