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居安从里间拿出半瓶红酒,倒上小半杯,轻轻摇了摇:“以后这事不找你,好歹也是集团的法律顾问,让司机去就行,只是今天都有安排,我又被她吵得没法。”
周远山忽然想起什么,改口说了句:“其实还好,刚才这一趟还算物有所值。”
王居安随意问:“怎么个值法?”
周远山挠了下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值一场艳遇吧。”
王居安看着他笑笑,却懒得追问,恰逢电话响起,他随手操起来接了,“嗯”了一声等着对方开腔,神情平淡里带着点嘲弄,待那人讲完,他才道:“王思危,你有打算是好事,你想去哪个公司都没问题,但是你至少得给我做出点成绩来,堵住别人的嘴,旁的不说,西郊那块地皮,你跑多久了,大半年?还是一年?搞到手没?这点事也办不好,还有脸跟我提条件……”
三言两语间王居安便将人打发干净,搁下手机,闭目养神,显然,早已将周远山适才挑起的话题抛掷脑后,大抵是他这辈子所谓的“艳遇”太多,甚至防不慎防,有些东西得来太容易,即使一时半刻收不了手,却也不那么在意了。
尽管王居安在处理男女关系上理所当然地放任自流,但是一旦涉及到孩子的问题,他又如其他父母那般保守传统。
王翦已经换过两三所学校,人长得帅家里有钱,当然被女孩儿捧着惯着,慢慢就乐在其中无心向学,本来挺聪明一孩子,转眼就数理化全挂科,转眼就混得跟风月场上的老手一样玩世不恭,转眼就不把他这位父亲搁在眼里。王居安为这事彻夜难眠,悲情式的想象力在寂静无声的晚上无限扩展。他是过来人,深知惯玩的人往往收不住心结婚生子,可惜历史总是无情重演,儿子现在的经历就是他当年的翻版。他也知道要为孩子做出好榜样,但是理想和现实总会有差距,就像妆前妆后女人的脸。
偏偏周远山哪壶不开提那壶,没话找话地问:“你儿子呢?”
王居安答:“这几天出差,暂时放老太太那儿了。”
周远山知这“老太太”是指王居安的亲姑姑,那女人五十来岁,保养得当,看背影还似少妇身段,未见得多老。
居安说起儿子,又是一阵克制不住的心焦,心里嘀咕指不定就是这老太太在后面使坏,教坏他儿子,让他小小年纪就遍尝声色犬马……但是这话却不能对外人说出口,是以表面上仍一派祥和。
周远山哪里想到这一层,接着问:“这几天怎样,愿意上学吗?”
王居安这才一声叹息:“就算他现在愿意,人家也未必要他。明天家长会就是和他们校长谈这事,再给他们扔点钱,实在不行……你对这方面熟,先帮我打听着,实在不行,投资移民,送他去北美读个预科,人生地不熟,我看他还怎么招蜂引蝶搞小对象。”
周远山半安慰半揶揄:“这个,只能怪你们家基因太好。”
王居安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嘴里懒洋洋道:“别提他,一提我就来气,当初就该把他射墙上。我他妈苦口婆心劝他别偏科,数理化要好好学,你猜他来句什么?说这些东西我都不用学,只要学好御人之术就行,将来多的是书呆子给我打工。”他言语间虽牢骚满腹,嘴角却噙着笑意,倒像是对儿子的调皮刁钻极为赞赏。
周远山笑一笑,心里有些不痛快,只说:“这么好的儿子,送那么远,就算请人照顾,再周到也比不上自己的父母。”
王居安沉默了一会儿:“到时候我两边折腾吧。”
现下是难得的放松时刻,王居安心里却放不下明天与王翦他们学校几位领导的会面,其中有些人和学生打了半辈子交道,难免书呆子气重为人拘谨清高,之前派秘书去交涉,校领导也表露意见,说有些事不是出钱就可以解决,还要考虑对其他学生及家长的不良影响云云。更有人说,现在有钱人多,很多官二代富二代的孩子都好学上进,没几个像您家儿子这样的。言下之意,往学校扔钱扔资源的,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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