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人切切实实走了出去,景初这才转至景修眼前,仔细看着他的脉息。方才的酷刑太过惨烈,景修的唇角满是溢出的鲜血,显然是内里伤势过重,难以支撑所致。
景初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师弟,并算不上是什么出众的翘楚,自幼训教时既未修得上乘的武艺,亦未有半点决然的魄力。
也就只有一手易容功夫算的上精巧,却不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而白白长了一副惹眼的脸容,却只是徒增祸端罢了!
因了这些缘故,便被早早打发出去去伺候一个并不受宠的病弱公子。却不料世事难料,陆琮辗转而归,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他从衣怀之中掏出个小药瓶,倒出一粒通体雪白的药丸送入景修口中,那药入口即化,不多时人便悠悠转醒。
“师哥……”景修费力的睁开眼,发出的只是些浅薄的气声。
“景修,我现今要同你说的话,你要仔细听着。”景初眸色深深,压低了声音言道,“小王爷如今命悬一线,靠着珍稀药草吊着一条命,只等你那一颗解药来救。你若不给,除去少城主不会饶你,京师那面更会要你用命来偿!你若还想活命,也只有交出解药这一个法子。”
景修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不会欺我,许我盗出令牌便能换来解药,我也便信了,想来是我太天真了……”他惨然一笑,继续道,“景修身卑命贱,不劳师哥费心了。”
这盘偌大棋局,谁才是执棋之手,翻云覆雨,颠倒黑白。众人皆在局中,早已分不出孰是孰非。
“蛊王之解药,非我所能染指之处,可陆琮自幼便体弱多病,算是药罐子泡大的,旁人使不得的法子他却可以一试,若你还愿信我,或许可以以毒攻毒,来破此局。”
惨白的月光透过伶仃的窗缝洒落而来,映在景初的脸容之上,他眼角的那道狭长伤疤愈发显眼起来,好似利刃最夺目的那抹流光,终是划破了一地平静。
(二十九章)
阶前落英纷纷,熏笼黯倚,隐见窗纱曼曼,瑟瑟流光。
陆琮披了件外袍立在小菱窗之前,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格外的苍白,透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之感,未站了过多时,他便有些难耐,从喉间溢出几声堪堪的低喘。
身后侍候着的奴从见状忙走上前来,方将人扶至小榻上稍作歇息,等在偏厅的老医师便拎着药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大公子,不是老夫年岁大了絮叨,您这刚好转了些,又跑到窗前吹起冷风来,真是……”
“是是是……”陆琮忙一连声的应下,止住了老大夫的话头,“我这次旧疾发作的凶险,多亏周老您医术高超,这才转危为安。”
那老大夫听了这话,极是受用,神色也和缓了许多,“不过大公子,老夫倒是有一事要禀告,前些天您沉疴复发,又因着落水着了寒凉,状况极是糟糕,老夫试了多个药方子也未有见效,却是无意之间听了几个洒扫的下人议论,说是院子里生出了一丛奇怪的草药,一看才发现乃是味罕见的药材,看见此药老夫便想起了从前在古书上见过的一剂药方,以毒化病,用药之后果有奇效…….不过老夫总是觉得事有蹊跷,想着还是得跟大公子您知会一声。”
陆琮拧紧了眉头,手指无意识的摩挲起来。他刚刚清醒只有数日,便有手下人接二连三的回禀消息,说是顾聿被私自逃出去的景修一剑刺伤了心肺,几乎丧命,陆珩自是暴怒不已,派人把景修押解在鬼殿,不日便要把人提去京师交给顾氏一族处置。
仔细想来其中关窍,便是层层叠扣。景修窃取令牌,又不曾发一言辩解,如今回想,想必大有隐情,怕是有人从中作梗,不得己而为之才是。
不过这一切仅是猜测而已,在未得确凿证据之前,若是贸然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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