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蓦地一下就顿住了,因为齐景昇现在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海阳同齐景昇认识的时间很早了,齐家是当地一处贫困户,家里四口人除了齐景昇没一个是健康的,很难自力更生去打工赚钱,那时候齐景昇人也不大,但早早就是一副老成的模样,不爱笑也不多话,除了读书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手脚麻利得很人也十分踏实努力。
蜀市大部分有名的家族都收到了扶贫的名单,有一帮多的也有一对一的,譬如游家那样生意遍布全国的,那就得拿出一大笔钱来进行扶贫资助,那可就不是什么一帮多,一对一了,是直接进行大笔资金的投资,管你是要铺路也好,修桥也好,还是做一些农家乐或者生态养殖场,总之得投钱。
名望越大,责任越大,肩上的担子也更重更多,政策既然下来了,就算是大家族也不敢不低头举手举脚地赞同。
海阳家里当时选择了一对一,在一堆名单里看上了齐家。
据说这齐景昇家往上翻几代祖辈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士,有做大官的,也有经商的,不知道齐景昇这一系算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旁支,最后居然落得了这个下场。
齐景昇这名字还是他大了以后自己去派出所给改的,据说更早的时候他叫齐毛志。
毛是因为齐景昇这一辈刚好轮到了“毛”字辈,志就不用说了,那时候取名十个人九个里都是什么志国、志强之类的,总归是想沾个有志气将来会出人头地的边。
据说齐景昇改名的时候,还被家里人狠狠地骂了一通,说他不孝。
海阳跟齐景昇认识这么多年,从十几岁的青葱少年时代到了现在,他还从来没见过齐景昇这幅神情,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自动地消音了。
海阳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害怕。
齐景昇看了一眼海阳,面无表情地也没打招呼,就这么站在路灯下捏着花臂男的手腕,纹丝不动地说:“谁允许你碰他的?你打算做什么?”
“妈的……”花臂男痛得冷汗都下来了,感觉自己手腕马上要碎成渣子,但此时小弟就跟在后头,不愿折了面子,于是硬撑着说,“关你JB蛋事啊?”
齐景昇没再说话,突然伸手一拉一拽,花臂男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回过神要稳住下盘的时候,胳膊已经被架在了男人肩膀上。
齐景昇脚下一踹,花臂男顿时歪了过来,齐景昇一个四两拨千斤,将人狠狠背摔了在地上。
花臂男一阵头晕眼花,脑子里完全蒙了,迷茫地从下往上看着齐景昇。
齐景昇一句话没有,连撂一句狠话似乎都嫌浪费口水,顺势抬脚踹在了花臂男肩膀上,然后拽着手往反方向一扭。
一声清脆地咔擦声传来,花臂男这时候才终于“嗷——”一嗓子嚎出了声。
花臂男身后的小弟脸色惨白,有一个人甚至转身直接跑了。
齐景昇冷冷地说了句:“只是脱臼。”
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完全不值得花臂男这么嚎一嗓子,随即齐景昇没搭理地上打滚的人,直接拉了海洋的胳膊,拖着往另一头走去。
海阳已经傻了。
在他的印象里,齐景昇虽然不是个好好先生,但也没有凶残到这个地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齐景昇打架——虽然这好像只是单方面揍人。
齐景昇不像游勤,没有那种习惯了上流社会无论到什么地方都十分泰然处之的气质,也不会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看起来绅士有礼,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是一个衣冠禽兽;他轮廓本就刚硬,眉头很浓,眼眸深邃,因为自小就得想方设法地养活一家病人,所以他格外老成早熟,眉眼里带着同龄人不会有的沧桑感,和他对视久了会忘记他的年纪,甚至会觉得他很性-感。
是那种成熟的,稳重的,有一点禁-欲的性-感。
早年还在上学的时候,齐景昇依然是不爱笑不多话的,像个闷葫芦。
唯一话多一些的时候,都是见了海阳的时候,如今出入社会几年,学会了圆滑也学会了为人处事,笑容多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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