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张口,想说签,但一个字也发不出声音来,护士把笔塞到他手里,他眼花的厉害,握笔的手怎样也捏不住,歪歪斜斜划了几道,护士便匆匆跑开了。
此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手术中”的红字一直在闪,林浩天眼睛都要酸痛了,就是不见他灭。
怎么会这么久呀?怎么还不行他的罗先生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就会这样了呢?
警察来找他来交涉,他脑子里嗡嗡一片,只看见蓝黑色的制服遮挡住了手术室的大门,慌急着去推搡开围着他的民警,一位女警不小心被她推在地上,民警以为他情绪失控要袭警,下意识的反推了一下,林浩天”噗通”倒在地下,五指蜷曲成爪,仓皇地去抓离他最近的民警的裤腿,嗓子里”嗯嗯啊啊”地乱叫。
那样清秀好看的人疯成那样把所有人都吓着了,同行的一个小警察去叫医生,所有人都不自觉后退,留他蜷在冰凉的地板上。唯独那个那个先前被他推倒的女警回过味来,”李郁你快起开!我们堵着手术室的门了!”
那个叫李郁的手忙脚乱通道起开,眼看着地上前半秒还在挣扎的人接着就跟按了暂停键一样安静了,他慢慢垮下肩膀,在寂静的走廊里,伏在肮脏的地板上,呜呜的哭了。
民警一时不知所措,那会儿的小警察带着值班护士跑过来,眼看觉得挺心酸,挺难受的背过脸去。
”受刺激太大了,任谁父亲生死未卜做子女的也受不了。唉,警察同志搭把手把他扶到椅子上去。”
叫李郁的身强力壮,俩手一抓就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安置在等候椅上。三个民警面面相觑,看着眼前这人崩溃,里面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了。
还是那个女警最先注意到,”不对,这不是他儿子啊?”
护士一愣,”那他是谁”
罗麦来时天刚蒙蒙亮,外公的司机连夜开车把他载过来,也是一夜没睡,带着初夏清晨的凉气,杀气腾腾进来。
他一路想着进来就给林浩天一巴掌,等看到林浩天佝偻着背哆哆嗦嗦坐在斑斓铁锈的躺椅上,徒劳地仰着脖子坐在那儿,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那行闪烁的红字时,就心软了。
心里酸苦酸苦的,一样是难受的要命。
清晨医院里还不算吵嚷,偶尔有人路过急诊大厅,手里端着饭缸,神色木然或者疲惫,值班的小姑娘单手撑在台子上打了个呵欠。
司机从外边买来了包子和豆浆,罗麦单手拎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罗麦把豆浆用吸管戳开,递到林浩天眼前,”吃吧。”
林浩天木然的把他的手拨到一边。
手术室里的灯呼呼啦啦的闪,罗麦知道劝不下去,干瞪着眼跟他一块等。
没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一道缝,一名医生带着一位护士从里面出来。手术室的灯还没灭,罗麦看林浩天猛的从座位上坐起来,指着医生,精神恍惚。
罗麦把林浩天摁下去,上前去和医生说话。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
那位医生是脑外科的主刀,因为站了半夜而头痛,为保持清醒而摇了摇头。
不远处林浩天一怔,嘴唇微微张开,一片茫然。
其实医生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很累,路过病人家属时对方说什么话都没听见。
护士拦着罗麦不想主刀医生再被打扰,手上没轻重不小心就推了一下,罗麦原本预想着情况没那么严重,被一推,自己也愣了。
罗麦咽了口气,喉咙有点发紧,粗鲁地捋了一把头发,一时间也不知所措起来。
恰巧罗建的助理跑进医院来,一样的风尘仆仆,衬衣领子都歪了。他凌晨从Z城往这赶,来在手术室外看了一眼,就去了交通局,忙了半晚上。
罗麦和他还数,叫他王哥。
王哥一直很稳重,忙了半晚上嘴唇有些发干。罗麦把豆浆递给他。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爸怎么会这样”
王哥喝了一大口豆浆。
”你爸昨晚从这里往Z城走,在G32国道马家沟那附近那个长缓坡上,在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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