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躬着腰道:“要说这出的事儿啊,倒还跟都察院有些干系。几年前,圣上为了防百姓有冤不达圣听,在承天门外设了个登闻鼓,御史大人还记得不?”
苏晋点了点头。
登闻鼓是景元帝命专人所设,由都察院的御史看守,凡百姓有冤,可上京至承天门击鼓鸣冤,由皇上直接受理,如有官员干涉,一律重惩,自然,如查明冤屈作假,那击鼓人亦会被处以重刑。
数年来,不是没有人通过登闻鼓沉冤昭雪,但也有人因击响此鼓被施以杖刑,更有一些人,死在了赶来京师的路上。
“这来敲登闻鼓的人,无一不是背负了天大的冤屈,可就在前几日,陕西一个知县敲完鼓后,也不说是甚么冤屈,就站在鼓前自尽了,大人您说怪不怪?”
苏晋问道:“连诉状也没有吗?”
“没有。”驿官摇了摇头,“更怪的还在后头呢,那知县自尽后,圣上本已着御史去查了,可就在第二日,居然又有一个书生模样的来敲鼓,敲完以后,也是自尽了。”
覃照林听到这里,瞪大眼:“这知县跟书生咋看着像说好的哩?”
驿官道:“这下官就不知道了,但听说两人确实住在同一家客栈。”然后又道,“出了这两桩奇案后,圣上震怒,命都察院与刑部,京师衙门一起查,谁知也就查了两天,就在刚才,又有人死在登闻鼓前了。”
苏晋目光一凝,问:“这回死的是甚么人?”
驿官道:“回御史大人,下官不知,但听方才茶寮那头的跑腿说,这回死的是个女的。”
苏晋微一沉吟,负手走向马车:“过去看看。”
进了正阳门,发现全城的人都在往承天门赶,巡城御史与兵马司只好在各个街口设禁障,以防止拥堵。
苏晋不得已,让阿留在马车前挂了监察巡按的牌子,这才一路畅通无阻。
承天门前仍是围着许多瞧热闹的人。
覃照林大喇喇地拨开人群,登闻鼓下,果然躺着一具湿漉漉的女尸,且已有御史来探查究竟了。
御史姓言,曾在都察院与苏晋见过,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都察院的小吏。
苏晋走上前去,合手揖道:“言大人。”
言脩一抬头,愣了愣,抬手行了一个更大的礼:“不知苏大人已至京师,一路辛苦。”
他二人本属同级,但言脩这个大礼施得不是没有来由。
这年年关刚过,景元帝久病不愈,大约唯恐自己驾鹤西去新皇无人可用,一连擢升了许多大员。仅都察院内,赵衍便被提为右都御史,钱月牵被提为左副都御史,都察院的官职本就出缺,这么一提拔,左右佥都御史的缺便没人来填。
因此上头虽未挑明,朝廷上上下下都猜到这回景元帝一道旨意令政绩卓然的苏晋半道上折回京师,是要擢升她为正四品佥都御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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