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他们才成婚三个月,潘望安不曾来看过她,她早就知道了,大不了就算是守着活寡安安静静过一辈子,却没想到连这点卑微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些?为什么她不去死?为什么选择这样屈辱地活下来,她不知道,于是更鄙夷自己。
从那天潘望安突兀地来寻她以后,她发现那人似乎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偷偷摸摸地跟着她,面对面的时候又欲言又止。她权当看不见。
这段时间潘望与父亲在朝中备受挤压,皇帝也没有再给皇后面子,任凭自己的老丈人在朝堂上跟人唇枪舌剑。
皇后心情烦闷,叫人宣陆昭鸢进宫解闷,陆昭鸢总以带病不宜进宫为由拒绝,最后连潘望安母亲和潘望与妻子都出动来劝说她。
那天潘望安正觉得这些时日跟着她很无聊,正好京中纨绔约他出去斗狗,然后他就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陆昭鸢冷冷地看着房中坐着的婆婆和大娘子,最后嘴角讥诮一笑,应了旨意入宫去了。
潘望安不知道妻子好不容易对自己生出的一点点期盼都在此刻消散。
等他回来的时候院中早就没了女主人的身影,听闻是家姐召进宫了他才放下心来。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又悬起来,已经宵禁,陆昭鸢还是没有回来。
第二日早上才从宫里传出消息,陆昭鸢病情恶化,皇后怜惜弟妹,让她在东宫养病。
一方面觉得有点不对,另一方面玩乐之心又在催促他,花楼里来了几个异域粉头,他这时候也想去尝个鲜。
三日后陆昭鸢才坐着轿子回来,脸色更差,回来也不去拜见婆母,径直地回了小院。
潘望安好心去看望她,却被墨止红着眼眶狠狠讥讽了几句。他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家姐的后位是她不要的,因此在宫中敲打她几日也是正常的,只是他没想到陆昭鸢那么脆弱。
好吧,这还是让他生出些许内疚。
他从来没有为人夫的自觉,但是和她处的久了也有意识到这人是他的娘子。尤其是想起上辈子她服毒自尽的样子,实在可怜。
也许他该对她好一点,毕竟她哥哥的债她还了两次,还多一次,就当是上辈子自己遭遇刺杀的补偿吧。
现在他们平等了,他应该把她当做妻子一样看待。
怀着这样的心态,墨止骂他他也懒得还嘴,掏掏耳朵不耐烦地进屋去。
陆昭鸢躺在床上,背对着他,身体微微起伏,长长的软软的头发铺了一枕,洁白修长的颈脖露出来,十分好看又十分脆弱。这样的情景总是会激发男人的兽性和怜惜。
但是这些陆昭鸢都不需要了。
潘望安坐到床边,他想他知道陆昭鸢为什么选择死亡了,因为寂寞。
嫁入他家,她失去了一切,唯一能庇护她的人就是她的丈夫。
然而他并没有做到。
他坐在床边,犹豫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家姐为难你了,往后你只告诉我,我自会为你出头。”他伸手拍拍她身上的被子。
她缩得更厉害了,只留下乌压压的头发在枕头上。
潘望安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了。
出嫁从夫,寻觅一个好的夫婿多重要。
那天他破天荒地没有再出去,也没有找谁来陪他睡觉,在西厢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端着早餐去房中看她,她还在睡,小女孩,永远睡不饱的样子。
“晏晏,”他的声音干涸极了,从心底觉得窘迫,这名字也是从墨止那边打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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