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长说道:“那个血馒头明天天亮之前千万不要动,天亮之后赶紧让男人烧了。”说完,也打着哈欠走了。
回了卧铺间儿之后,小湖和小海困得直点头,我刚将他们抱上床铺,他们就呼呼的睡了过去,懂事的小河靠在我身边,紧紧地搂着我的腿,我知道孩子这是也不安了,只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哥哥,什么都得给弟弟们做表率,乖得让人心疼。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真不假,因为小海最小,有些娇气爱撒娇,小湖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我的大部分精力总是用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再加上小河总是跟个小大人似的,老气横秋的管着两个弟弟,所以,我经常忘记,这也是个等爱的孩子。
我给另外两个孩子盖好被子之后抱起小河亲了一口,安慰了一会儿小河,直到他趴在我怀里哭了出来,然后我像抱婴儿那样抱着他,哼着催眠的调子,直到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小河拽着我的衣襟对我说道:“爸,那两个跟我们说,你们看我们可怜,就把爸爸让给我们吧。都怪我,要不是我说她们可怜,她们也不会缠上咱们的。”
小河可能是因为之前,在我没到的时候,一直看护着弟弟们,还得防止成为别的鬼怪的补品,所以,一直心事很重,这样对他并不好,我虽然一遍遍告诉他,那都是我的错,但是每次遇到事情,他仍然总是一味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我心疼地拍抚着他的后背说道:“小河想多了,那只是她们赖过来的借口罢了。你没看出来刚刚的人群里,除了你们三个之外,就只有跟她们有仇的孕妇最弱吗?她们心有怨恨,已经变成了厉鬼,是不能投胎的,每日被阴煞之气煎熬,很想附身摆脱这样的困境,但是,你们也知道,鬼要附身的人,必须是身体虚弱的,有仇的人,她们只想报仇,自然也就选择了你们。”
小河想了一下又说道:“可是,她们不应该对弟弟们出手,弟弟们小。”我明白小河的意思,于是有些生气的对视着小河说道:“小河,你也是爸爸的孩子,不管她们对你们谁出手,爸爸都是不能容忍的,你们在爸爸心里都是一样重要的,明白吗?”
听了我的话,小河想了一下,才重重的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自己藏进我的怀里,我也不揭穿他,而是晃悠着继续哼着不成调的安眠曲,直到小河的呼吸平稳了下来,我过了一会儿,等到小河睡实了,才脱下他的鞋,将他和他弟弟们放进一个被窝,然后靠着窗户坐在床边,听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门外的发生的事情,门里都是能听到的,那婆婆不住地跳脚骂着难听的话,说儿媳妇之前生了要账鬼儿,这幸亏没要,死了还要搅得家里不安宁。这回要是还整个赔钱货,一样不能要。两个来接生的,可能也受不了了,我们才回来,那两个婆婆也都出来跟列车长打了招呼就走了。
列车长和乘务员们对此束手无策,虽然大家都说着反对封建迷信思想,但是人对未知的事物,尤其是鬼怪都是会下意识的害怕,尤其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都没有理由再要求大家过来帮忙。
但是,他们不管是否害怕,都不得不壮着胆子来帮忙,因为这孕妇是在车上生产的,他们就有了一份责任。那婆婆不许男人进去,免得给儿子戴绿帽子,只能列成长领着女乘务员进去帮忙,可是,这几个女孩子都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一个个顶多也就十八九岁,能干什么?
列车长去了之前帮我们的那个老婆婆处,希望能得到帮忙,可惜,老婆婆叹着气说道:“因果孽债,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谁也帮不了,这家人该着断子绝孙,是报应,这样的事儿,没有人能出手帮得了他们,以后去了阴间,也有他们遭的罪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女人拼死生下了一个死婴,那婆婆哭的简直震天响,因为,那是一个男孩儿。婆婆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自己的儿媳妇:“你个败家娘们,走路也不知道把腿并紧了,骚窟窿也不知道夹住了,这才七个月就给我大孙子整出来,这能养活吗?孩子都带不住,要你干啥,你咋不直接替我孙子死去那?!”
这样的情况,叫人很难接受,但是也算是预料之中的,可能是列车长等人实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把那婆婆给驱赶了出去卧铺间儿,老太太撒泼。
列车长直接说道:“孕妇我们可以破例,但是你好手好脚的,要是想留在卧铺间儿,就赶紧花钱补票,要是再在这撒泼,一会儿就把你送进去关着!你这是妨碍公务、迫害妇女,主、席可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孩女孩都一样,你这样是要被批、斗的,懂不?”
那婆婆一看就是个农村泼妇,撒泼打把在行,但没什么见事,一吓唬就瘪了,乖乖的被轰了出去。但是,大家对那个一直除了哭叫,再没说过一句话的女人,也没有任何好感,都说,为母则强,既然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了,要她干啥?
第10章
1968年5月20日,我们终于到了这以后要生存很久的地方,在列车长等人的帮助下,我们出了站台,为了感谢她一路的照顾,我留下了两卷毛线作为谢礼,她自然是不要的,但是,我对她说,当时买东西时没注意,我又不会打毛衣,留着也没什么用。
列车长最后还是被难得的纯羊毛线俘虏了,红着小脸接了过去,这两卷毛线,足够她个小姑娘织件毛衣穿了,哪个女孩儿不喜欢打扮,看着别人穿漂亮的衣服,心里怎么能不想要?只是,她虽然因为在这n市和y市之间的往返列车上工作,但是,却从来没有时间去n市牧民区游逛,只能眼馋的看着人家买来打成毛衣穿戴。
而她在休息的时候,只能是家乡y市,这是一个交通极不方便的县级市,四处山陵,要是在后世,拾掇拾掇,就是个极好的旅游景点,慢慢的也能繁华起来,但是,现在,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哪个有那份儿闲心来旅游?因为交通不便,这里的配额自然就更有限了,毛线这样的稀罕物,只要一到地方,别管颜色,能抢到都得称赞你手快。
列车长收了我的毛线,自觉是收受了贵重物品,很是不好意思,不顾半个月来回在火车上的疲惫,硬是帮我找到了来接我们的村长的牛车,帮着我把行礼挪上牛车,又帮着我将牛车铺好,确保让三胞胎坐在上面不会磕着,这才道别。
村长看着我们的衣着,又看了一下脏旧的牛车,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我笑着伸手和村长握了手,然后递上自己的介绍信证明自己的身份,村长很激动热情,因为,十里八乡地也没有个正经医生。
大队卫生所那二五子大夫,啥也不会,还不如人家赤脚医生,村民们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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