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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糙,砍竹子,搓麻绳,活泥,砌砖……从早忙到晚,陆霄累的简直要灵魂脱壳。
白露欣赏着新盖起来的厨房,很是满意:“虽然小了点,但好歹挺像样,辛苦你啦!”
难得能从白露嘴里听一句谢,陆霄爬起来刚想说“不辛苦,应该的”,却见白露爱怜地给阿huáng梳着毛,还掏出一个jī腿给它吃。
陆霄怒火中烧,更多的是委屈:“我才是最辛苦的那个好不好?”
白露白他一眼:“阿huáng来回替你背了十几趟稻糙和木头,换你试试?再说,如果没有阿huáng,今天连饭都吃不上,你说对吗,阿huáng?”
许是捕猎饿坏了,阿huáng置若罔闻,只专心地啃着它的jī腿。
那边卿羽喊吃饭,白露招呼着阿huáng高高兴兴地走了,走了几步,回头见陆霄还不动:“咦,你不吃饭?”
“吃!怎么不吃?”陆霄恶狠狠道,率先走到前面去了。
这顿饭陆霄吃撑了,托着圆滚滚的肚子滚chuáng上倒头就睡。估计是有了新厨房,以后又可以施展厨艺了,白露今天很高兴,不让卿羽动手,自己手脚麻利地洗好了碗筷,带阿huáng去后山练武去了。
外面已为朦胧夜色所弥满,月朗星稀,乌鹊南飞,在这清寂山中,有种沁人心脾的凉。
卿羽收好白天晾晒的糙药,背靠着树gān泡了壶茶。白天收到大师父的传书,说这几日就回来了,算来,他们这回外出刚好两月,临走前说是生意上的账目出了问题,得需亲自去查查,想来,如今一切都办妥了吧。
师父们做的是镖局和贩马的生意,店门主要分布在燕国和陈国,两宗生意都很凶险,结了不少仇家,但师父说大风险才有可能得到大回报,人在江湖走,哪有赚大钱还落一身盛誉的好事?
押镖要走各种坎坷的远路,贩马要提防各种势力的攻击,有时人手不够了还要亲自补缺,是以师父们的每次远出都让她提心吊胆。
但最令她担心的,是……师兄周顾吧。
那个冷峻的让她心慌,和暖的又让她心怯的人,是她十年来藏在心里最暖的希望。
第一次见周顾,他穿的是一件青色的薄衫,浓眉明目,朝她轻笑,胜过远处的青山黛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或许从那时起,她的心意,已悄悄铺开一片青青绿地,温暖如chūn。
周顾是个颇冷酷的人,虽不总是如二师父那般终日绷着一张脸,但甚少有开怀的时候。卿羽听大师父长吁短叹地说起过,周顾原是大户人家出身,幼时家中生变,双亲离世,债主上门讨债,一夕间搬空了所有家产,他从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少爷,沦为流làng孤儿。
残酷经历使他成为一个寂寞冰冷的人。大多时间,他便是独自去往后山练功,卿羽不好缠着他,便背了竹篓上山采药,寻一处山坡,遥遥望见他龙腾虎跃般的身影在云海曦阳间闪变幻化,看刀枪剑戟在他手中行云流水大开大合……数十年来,那是独属于她的幸福时光。
但周顾对她,较之路人多着关心与爱护,较之家人一视同仁无偏无颇,但若是较之心上人,怕是冷淡疏离退避三舍了罢。
幸好,他还没有心上人。
至少她不知道有,也不希望他有。
……但如果是她的话,她会十分乐意。
周顾不常常在家,有时比两位师父出门还要频繁些,回来时总是携着重重倦意,疲乏得像洪水中的木舟,有种几近破灭的沧桑感。每每这时,卿羽总有种莫名的心慌与后怕,近不得,又不忍离远了,便熬了热汤,送与他解乏,看他露出一丝笑容,她就能乐上一整天。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啊飘,满脑子都是周顾,直到有人轻轻推了她一把,她登地跳起来,失声叫道:“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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