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至察则无徒,可他雷厉果断一意孤行,倒获得了吏治清明的大好结果。
但好在他只对贪官坏人如此,对待那些老实本分不惹是生非的外人向来是不会多看一眼的。他对一切人和事都十分冷淡漠然,除了当初同他打天下的几位将军以及龙案上堆积着的事关国本朝纲的奏折,似乎没有能让他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和事。
灯花哔啵一声,纵然声响极轻,但在空旷的大殿上仍显得十分清楚突兀。恰此时又一阵寒风骤然卷入,顺带掀着龙案上的册子呼呼啦啦翻了几页,他罔若未闻,甚至连投在折子上的目光都没有移动一下,孙内侍却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去关窗。
直到手里的折子批阅完毕,他终于停下手里的朱笔,探手去摸案角的茶杯,孙内侍见状忙提起茶壶赶在他触碰到杯壁之前倒满一杯。升腾起的袅袅白烟带出了怡人的茶香,伸手取来茶杯的时刻瞥眼望见孙内侍yù言又止的样子,遂不冷不热地问道:“何事?”
孙内侍不敢隐瞒,支支吾吾道:“姜贵妃在殿外从中午跪到现在,四五个时辰里滴水未进,方才天又开始下雪了,这天寒地冻的,要万一贵妃娘娘的身子熬不住……”
他不为所动,似没听见一般,眼神冷寂如常,抬手又翻起一本奏折。孙内侍不敢再多言,默默地退回身后去,在心底里悄悄叹气。
姜贵妃是当年朝廷重臣骠骑大将军姜平川之女,又是当今抚远将军姜荆的妹妹,早在皇上起事之初就鞍前马后不离不弃了。按理说,这份患难与共的真qíng最是珍贵,皇上功成之后理应愈发感恩善待与她才是,可谁知,三年来他从未召见过姜贵妃一次,若非是看在姜家父子的面子上,恐怕“贵妃”这个封号都不会给。
或许果真应了那句“狠其心方能成其事”的箴言,尤其是再遇到皇上这么个玩转江山霸业的人物,说来,那姜贵妃也是个可怜人。
孙内侍漫无目的地想着,时间在高烛逐渐递减的过程中悄然流逝,龙椅上的人已将厚厚一摞折子尽数处理完毕,起身向外走去。孙内侍知道皇上这是要回寝殿了,赶忙朝那殿角打瞌睡的小太监喊道:“起驾!掌灯!”
已是夜半之时,甫一出门就迎了满身的寒气,白雪纷扬而下,宽阔的宫苑已被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白毯,映着路径两侧的琉璃灯,间或折she出细微的、亮晶晶的光芒。
“又下雪了。”他望着眼前白茫茫的天地,似自言自语,微微仰头,几片雪花便借着风力落在脸上,顷刻间又消融,只余一抹冰凉的濡湿。
大陈京畿天降大雪,不知现在大燕的月凉城是何天气,也下雪了吗?
孙内侍要将宽大柔软的御寒斗篷给他披上,却被他抬手挡了,遂抬脚兀自走开。还未走动几步,便突被人从地上抱住了腿脚,一时没再迈开步。
他目不斜视,只是不悦地蹙眉,冷冷道:“放开。”
地上的人是从正午跪到子时的姜玉,冰天雪地寒冷彻骨,大雪覆盖了她全身,此时已是气息奄奄,勉力用着仅剩的力气抱住了这个比风雪还冷漠无qíng的男人。
也是她此生唯一爱着、却一眼都吝于施舍给她的男人。
“为何不愿见我,你难道就这么恨我,qíng愿让我老死深宫,也不愿看我一眼么?”她浑身冰凉,连现在紧抱着他的双臂都是僵硬的,却仍固执地不放手,“皇上,不要这么对我,求求你,不要……”
姜玉早已哭gān了的眼睛再流不出半滴眼泪,连哭腔都显得有气无力。他望着白雪纷飞,面无表qíng道:“来人,将姜贵妃送回佩月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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