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2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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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雯,叫车子在门外候着,送王夫人回去。”他说

这里的车子送我回去,让我家里人看见了恐怕会瞎猜疑,“多谢王爷美意,民妇还是自己回去,不劳烦了。”

他看了我一眼,就了然于心了,对秋雯说:“你叫人到外面雇辆车子,送王夫人。”他总是这样细心。秋雯应了声“是”就下去了,他对我说,“以宁,一直要送样东西给你。”我刚想推辞,东西已经到我手里,是多了个白玉的印章,“你看这里,白玉上面绿色的花纹,是不是一个执着纨扇的仕女,我得了它之后,就刻上了你的名字。”不错这个上面果然有一个盈盈而立的仕女,纯粹是天然的纹路,这种石材最是名贵。都已经有了我的名字了,我自然是收了下来,他帮我放在锦盒里。

乘着车子会到家里,婆婆已经依门而望了,看见我回来,我看见她紧绷的脸马上松了下来,露出了放心的微笑,我刹那歉意溢满整个胸口。

“我的儿啊!你怎么忙的连日子都不记得了,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的寿诞之期啊!”婆婆在那里说,我差点在门槛上拌倒,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早忘了,真儿看见我马上扑了过来,“祝娘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还有永远像神仙一样漂亮!”真是嘴上抹了蜜糖了。桌上的菜不算丰盛也不jīng致,可我觉得是我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没有金银珠宝的堆砌,只有这一碗烫到心窝的寿面。婆婆一直往我碗里夹菜,菜堆的像小山一样。

晚上,和婆婆聊了会天,婆婆给我前两天我母亲和碧玉给我寄来东西,都要叫婆婆今天给我,到自己房间里,打开了那个锦合,里面那方锦帕,上面绣着一只寿桃包裹着印章。他还记得我的生辰?眼泪滴落在印章上,滑落到锦帕上,渗透进了锦帕……

我是个幸运且幸福的女人?我是那种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以前要是有人这么问,我的回答一定是否,可今天,我问自己的时候考虑再三,我觉得是的,我是个幸运且幸福的女人。

楚王,我该再和他一起品茗论诗吗……

教子

噩梦是通常是惊醒的,美梦就不会吗?

我就是在美梦里惊醒的,梦中上林苑中牡丹姹紫嫣红,含蕊皆放,jiāo错如锦,夺目如霞,而我穿行其间,楚王相伴身侧,顷刻间他得诗一首道:“且听我的‘牡丹’——chūn风如剪裁红绡,上林满苑竞妖娆,秾华姚魏为首冠,芳姿难及女窈窕。”竟以我之颜色比牡丹,真是羞煞人了……

人在俗世中生存久了,就有着许多的牵绊,哪怕是想沉醉于梦乡都不行,自己的心一再的提醒这旖旎绮丽的景致的不真实,既然知道自己在做梦,就没有不醒来的道理,美梦匆匆结束,醒来想着梦境里的甜蜜,何不继续刚才的美梦,放纵自己的思绪总可以吧?哪里还能睡得着?充其量只是满心的幻想而已,要知道我的心连我做梦都不允许我做这种出格的美梦,何况是清醒之下的幻想?还没有任何的风景出现,罪恶,羞愧立时由心底升起。思绪再也不敢去触碰心里的那个角落,闭眼想再睡去,可惜无用,怎么也不能睡着了。只能让自己劳心生意的事qíng,百转千回,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浅眠了一会。

没两天就是腊月二十三了,快过年了,碧玉来信说她有身孕了,真是一件大喜事,因为林大哥没有父母至亲,所以我去了信叫他们夫妻两个回来过年,他们俩快到了。绣房定在正月初六开张,今天得个闲工夫和婆婆带着孩子们一起上街办年货,瓜子、花生、蜜饯都不用买的了,家里都有,这钱塘本就是蜜饯之乡哪家不自己腌制些个,四邻八舍的老是给这给那的。真儿今天看见新鲜东西了。这杭州也有糖葫芦,京城是时常看见的,可这里我也是难得见,给他买了一串,吃地他小嘴上全是糖渣滓。老吃自家的点心吃食也腻了,到一家小饭馆里坐了下来,叫了几个小菜,也换换口味,芙蓉刚断奶,给她弄了碗jī粥,我抱着她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吃,这丫头很好养,特别乖,真儿手里拿了个jī腿跑过来要看妹妹,被婆婆把他的jī腿夺下,把他的手给擦gān净了,才放他过来,我把芙蓉放在腿上楼着,真儿爬上凳子嘴里叫着“妹妹”我一个没有注意,死小子把嘴凑了上去,往芙蓉的脸上贴去,亲到了还眉开眼笑的逃了下去,躲到了小chūn红的怀里。我看芙蓉脸上一摊油渍,死小子吃jī腿吃的满嘴油,都蹭芙蓉脸上了,我瞪了真儿一眼,拿出帕子把芙蓉脸上的油渍轻轻抹去,小丫头咧开了嘴对着我笑,还发出咯咯的声音,看着这两个宝,我和婆婆都笑了出来,真儿和小chūn红也围过来看。芙蓉红彤彤,粉嫩嫩的小脸着实可爱,我也忍不住亲了一口。婆婆把手伸到她小脖子里做鬼脸呵痒痒,不知道是逗小芙蓉,还是小芙蓉逗我们,都哈哈大笑,桂嬷嬷还说芙蓉真像我亲生的。这时候我看见容嬷嬷向我努了努嘴,顺着方向抬头,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水莲站在我们身后,大家看见她了以后都回到原来的位子上,我看见小chūn红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心里的反感就涌了上来,我抱好芙蓉继续给她喂粥。

“夫人,小小姐真是讨人喜欢,可以给奴家抱一抱吗?”水莲问我,那声音有点急切。我看了她一眼,她身边也有个丫头在。“可以啊!”我说,说完就抱着芙蓉站了起来,要给她,在她接过手的时候,我托着芙蓉的手用了点力气,稍微拧了芙蓉的小屁股一把,所以芙蓉一到她手上就放声大哭,也不知是我真的下手重了点,还是小丫头看见陌生人所以哭的特别厉害,任凭她怎么抱怎么哄也不成。我婆婆剜了她一眼说:“孩子要哭坏了!”就接过手去,芙蓉本来大部分时间是我婆婆带着的所以一到我婆婆手里,没有拍两下就收住了泪珠,看得水莲满脸尴尬满脸仓皇,匆匆出了店门,上了轿子就走。吃好东西,芙蓉要睡了,所以婆婆就带她回自己的铺子里,容嬷嬷和桂嬷嬷也说累了,我就带着真儿和chūn红去逛南门的集市。

真儿真叫顽皮得像猴儿一样,刚到南门的集市里就不见了影踪,这快过年的了,人真的如山似海,我和chūn红钻来钻去就想早一点发现那个小小的身影,可就怎么也见不到,已经一个时辰了,真儿才七岁啊,能跑哪里去呢,会不会?我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要真被人拐走了可怎么办?真到走到市集尽头的再左转的那条小弄堂里,听见里面是孩子的声音,也许真儿在里面?我走了进去,看见几个小孩围在那里,我拨开孩子们看见我家那个宝贝疙瘩,正骑在一个小孩的身上,出拳猛揍身下的孩子,嘴里还在叫:“我叫你骂我娘,我打死你!”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子也一样嘴里也骂着:“看你还敢骂真弟的娘,我打死你!”围观的孩子看见有大人过来就跑掉了。

“真儿!”我忙叫上前去把他和另外的那个小孩拉开,他们身下的小孩子爬了起来,我认得是五叔公的两个小孙子,论辈分我们家真儿要叫他们“叔”,这两个孩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在那里嚎啕大哭,却被我旁边的小孩子大喝一声:“还哭,还想挨揍?”是京城的口音,虽然年纪小小,恐怕不比真儿大,但话里却极有气势,让我都心头一震。“我要告诉我娘去!”那两个孩子被吓了半晌都没有话,过了很久才像猛然觉醒似的逃开了,远远的在那里哭着说。

“娘,这是峰弟!”真儿拉着那个孩子的手对我说,然后转头对,那个孩子说:“怎么样,我娘比那个仙女更像仙女吧?”

“仙女姨姨好!”那个孩子五官应该是北方男孩子的那种俊秀,不像我家真儿生的像我,像个小女娃,虽然打架的时候弄得浑身是泥,可是身上的衣服却是云锦裁成。云锦?可只有宫廷才能穿的,他是?我仔细端详这个孩子,走起路来龙行虎步,难道是?应该是了,五官里有三分像他。“你应该叫伯母!我比你大!”真儿在那里叫。“你哪里比我大?个头吗?我们比!谁高!”那个小孩问真儿,然后跟真儿比,果然比真儿高出一个头顶。正在这时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峰儿!”那孩子一看见他就飞奔过去叫:“父王!“扑到他身上,他看见宝贝儿子满身是泥,也直摇头问:“怎么又淘气啊?”这孩子和我家那个还真是一对宝贝也在那里避重就轻的说:“父王,今天我认了一个弟弟!还有弟弟的娘,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姨姨!”我家真儿一听见就叫了:“我是哥哥!你才是弟弟!”

“真儿!别没规矩!”我呵斥,“民妇见过王爷千岁!”

“真儿,你也来见过王爷千岁!”我叫真儿行礼,真儿虽然活泼,但是我也没有跟他讲过千岁是称呼,所以他在听我的话行了礼后,像隔壁的燕儿一样问我:“娘,他有一千岁吗?你不是跟我说只有乌guī和鳖才能活一千岁吗?对了还有松树!”这些话是很小声,可是我们和他们父子相距实在太近了,因此我能听到的同时也传进了他们父子耳朵里。我现在能了解燕儿娘的羞愧于何来了,我也是满脸尴尬。他的儿子很得意且很认真的说:“真弟,千岁呢是因为我父王是王爷所以要称千岁,像我皇伯是皇上就要叫万岁,不是说他们像千年的王八和万年的guī那样可以活那么久。知道吗?他们肯定比不上王八和乌guī的。”什么跟什么啊!但是我儿在那里认真的点头更离谱的说出来是:“哦,明白了,你爹不像王八那样可以活那么久的!”我真是窘迫异常。到是他哈哈一笑对真儿说:“对了!没有人可以像王八一样活那么久的!”顺便捏了捏真儿的小脸蛋,“真儿几岁啊?”“七岁!我是正月里生的哦!”真儿特地说出正月里,这个孩子就是jīng乖。“哦!那峰儿比你小了,他是十一月出生的,和你一样七岁!峰儿,叫真哥哥!”他拍了拍峰儿的小脑袋说。峰儿显然不qíng愿,不过还是叫了“真哥哥!”真儿拉住峰儿的小手说:“峰弟弟,要不这样好了,你这个月叫我弟弟,下个月我叫你弟弟?”看来他真的很重视这个朋友。听见这句峰儿马上笑逐言开说:“不用了!你比我大,你就是我哥哥!真哥哥!”他把孩子教养得很好,胸襟很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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