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又问了他们的生活,这些人这次出来别看着轻松,若是出了什么状况都是要上去替她拼命的,程水若自然不会亏待了,关心他们之余,也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打发无聊的时间。
刚说到一半,就听见上层传来咚咚咚的跑步声,不多时,船便转了一个方向,仿佛是掉头往上游行去了,众人不由得一愣,皆有些不明所以,程水若便让白管事上去瞧瞧,紫鹃兴许是憋不住了,自个儿跑了上去,不多时,便气喘吁牛的跑下来道,“有人病了,说是要回去请大夫,楚大人说兴许程公子就能治那病,因此让我来请公子上去瞧瞧,若是可以的话,也就不必耽误半天的行程了。”
程水若唔了一声,她其实不急的,这次南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买家好找,最重要的是去寻那位姐姐,她如今已经不靠替人治病来招摇撞骗了,自然不太乐意去冒险,不过是楚怀沙说的话,她总是要给点儿面子的。
上了甲板,几个管事站在一个仓门前紧张不已,一抬眼,就瞧见方白岌站在那儿,还有船主和楚怀沙以及几个商人模样打扮的人。
像是有些人不太乐意回去,怕耽误了行程,两方人马正在扯皮,而船主则是一边担心自家的生意,一边担心船上闹出了人命。
楚怀沙一眼就瞧见了程水若,高声叫道,“程公子!”
方白笈也瞧见程水若了,一时间有些发呆,程水若心头叹息了一声,就说躲是躲不过的吧!大步走了过去。
船主见到程水若走过来,便如同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急急忙忙的道,“程公子,还要劳烦您去替方夫人瞧一瞧,若是有法子,那就最好不过了。”
方夫人?程水若一挑眉,方白岌这么快就成亲了?
方白岌还处于半痴呆境界,根本没反应过来,程水若点点头,一把拨开他,跟着船主往船舱走过去,走进去,便闻到一股异味儿,好在她在下面鼻子被熏的已经麻木了才没吐出来。
船舱里的人呕吐的很厉害,满仓都是酸臭味儿,一道小小的身影在chuáng前忙碌了,待看清了chuáng上和chuáng下的人,程水若吃惊地叫道,“大夫人!您怎么出来了?还有白苏,你……”
好容易安抚下激动的方白苏,才弄清大夫人的病qíng,上吐下泻,没有其实的病症,典型的水土不服,她一辈子没走出去京城,一辈子没坐过船,临到老来却是要受这番颠簸,方白芨打定了主意要送她去,即便不回去,也先找个陆地休养着,再这么折腾下去,非把一条老命给折腾掉了不可。
对于这种事qíng,程水若也没有法子,现代医院对这种事儿,就只会输液加输氨,反正啥时候身体自己调整过来了就算了账,调整不过来,一则滚回家去,一则滚回老家。
船主最终耐不住那些商人的软磨硬泡加威胁,又将船掉过头来,继续往下游行了去,程水若无计可施,唯有坐在船舱里陪着大夫人,替她喂些盐糖开水,陪她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从而也知道了他们为何会亲自南下的事qíng经过。
方家,彻底败落了。
没有了老爷子,没有了方家老大,加上家里几位太太们的明争暗斗,先是按耐不住的分家,分家之后各自运作,却是再也找不回往日的辉煌,有心算计的那个人依旧混的风生水起,挖墙脚,断货源,造谣生事,让分家后的方家人越发的混不下去。
当方家人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原来诺大的药铺子,诺大的医馆已经分崩离析,连坐堂的大夫也没有剩下来几个,唯有大夫人手边的人还有些。
二房三房眼看着要饿肚子,又闹腾了起来,道是大夫人分家的时候不公平,留给他们的大夫尽数是些西贝货,所以才会替人看病的时候老出毛病,要不,就跑路了。
方家原本是一家,大夫人虽然生气,却是依旧咬牙忍了下来,耐心的说服了两位夫人,二房和三房两位老爷也是通道里的,将一gān的心结解开以后,决议重新振作方家,不过,家里的医馆需要人支撑,男人们是离不开的,要坐堂,要维持着医馆的营生,所以便组成了这么一个团队,大房便是大夫人,年纪足够,有足够的阅历,二房是方白岌,熟悉南边儿的事儿,也是个成年男子,能顶事,三房则是方白苏,年纪虽小,却是足够聪明,让他历练一下也好,就是这样一家一个代表,南下购买药材。
连个丫头都没带,只带了两个管家,可见方家是真的没落了,方白苏说的不太清楚,因为见到程水若激动,也因为有些感伤,这孩子一日日的见成长,再不复当初初见的模样。
程水若一边听着,一边感慨万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人一辈子总是有三起三落的,走过了这一关,便是博得云开见月明,走不过,就只有就此没落下去了。不过,大夫人也不该以命相搏,大房如今还靠着您,方家最明道理的人,最有远见的人就是您了,还是到一个靠岸的时候上岸去吧,我瞧着五少爷和七少爷能把这事儿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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