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谁也不帮,”男人耸耸肩,一派悠闲,“只不过是事关唐涉深,我才有兴趣瞧一瞧。”
苏言冷笑,“哦?你这瞧一瞧,可瞧出了我的该死啊。
“你该不该死,和我没关系;”男人低头笑了下,忽然压低声音,说不出的诡吊:“……就像你心里其实喜欢的是唐涉深,也跟我没关系,我没兴趣去告诉任何一人,包括骆名轩。
苏言变色。
唐信笑笑,话锋一转,又恢复成一贯的闲适姿态,“只不过,唐涉深现在对你不追究,是因为他为了一个程倚庭正神魂颠倒脑筋不清楚,等到他脑筋清楚变成曾经那个清醒的唐涉深,你的下场可能就不会太好了。
苏言语气不稳,“程倚庭为了一个霍与驰摇摆不定,我只是为唐涉深不值。”“值不值,不是你有资格说的,”唐信眼神锋利,一丝悠闲下隐着杀xing的刀锋。“我告诉你一件事。唐涉深曾经动用了关系把整个业界研究阿尔茨海默病的权威医生翻了个遍,一个个地把这些医生押回国内给程母治病,只为了程倚庭可以不再为她母亲的病掉眼泪。你想,这样的女人,是唐涉深的什么人?”
放在心尖上去疼的人。
才是唐涉深心里的天下第一。
这一年,SEC最高执行人缺席年度新闻发布会。
各路媒体严阵以待,却只看见了从SEC总部大楼快步跑出去的程倚庭。寒冬腊月,这个女孩连围巾也没有戴,也没有手套,双手被冻得通红,她却只是跑,一点也不肯停下脚步。
因为停下来,就会被人发现她已经决堤的眼泪。
不知跑了多久,一个踉跄,她终于摔倒在路边。
程倚庭跪在冰冷的水泥路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程倚庭一生中很少有失分寸的时候,程倚庭很少大笑,程倚庭更很少大哭,“世间大爱,伤筋动骨”,这个道理,程倚庭太懂,然而任凭她再懂,这一次,她却仍然躲不过这一场劫,哭到浑身都痛,哭到声带嘶哑再也发不出声。
她记得对自己说过,不要再去爱一个人,人生短短,她只想安安全全地过,chūn来冬夏,她一向懂得为自己准备后路,然而她却忘记了,一个人再jīng心准备为自己留足后路,qíng爱关劫来时,也不见得就会比寻常人更看得开,也不见得就会有得那一身金刚不坏之身好容易来抵御些什么。
方才唐涉深对她讲出那一些话,短短数句让她痛彻筋骨,就已然让程倚庭明白,她的后路不是后路,她的余地不是余地,她根本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她有得只有赤手空拳,以qíng爱支起的柔弱ròu身一条。
她跪下来,哭得连脸颊都碰到了冰冷的地。泥土的腥味,好冷,生凉。
一下子,她明白自己这个人,是已经没办法了,是已经完蛋了。
放弃承认不爱一个人,就是她已经爱上他的最好证据。这样一个程倚庭,已失去了全部的退路全部的余地,往往寻常女孩家面临这样的机锋时,都会选择委曲求全。
有时候,甚至委屈了也不能求全。
程倚庭毕竟不是寻常女孩,这个道理她太懂,所以她只委屈,不求全,连跪下来哭都要离至好远角落连决堤眼泪都不愿让他看见半分半颗。
天幕渐暗,哀伤不止。
程倚庭哭到gān呕,捂住腹部,不住地痉挛,甚至于终于让过路行人都看不下去、担心不止,有好心青年恋人急匆匆招来了出租车,另一名青年男子一把抱起早已痛得倒在路边的程倚庭,送她去了医院。
昏沉中,唐涉深对她讲的那句伤qíng话,“也许我们之间,唯一庆幸的只有,没有孩子这件事……”,一遍一遍,循环播放在程倚庭渐失意识的脑中。
她捂住腹部,有些隐隐的了悟。
“程倚庭”这个女孩子,他不要了。
他和她的孩子,他也不要了。
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程倚庭的行踪成谜。
率先引起注意的人,是霍与驰。
“程倚庭请了两天事假?”
“是呀,”行政小姐有礼地回答,诧异于这一位年轻神秘的制作部总监突然来闻的这一个问题,“两天前程记者打电话过来,说家里有点事走不开,向公司请了两天事假。
霍与驰道了声“谢谢”,举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低头思索数秒。拨通了程倚庭父母家中的电话。
果不其然,从电话中旁敲侧击的结果是“倚庭没有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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