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陵让小丫头起身后便快步回了寄洄洲,令六儿收拾行李,准备入京受命之事。
天刚擦黑,吕子陵踱步在书房徘徊,良久,她在书柜暗格处搬出一个上了锁的精致小匣子。吕子陵打开锁,一一取出里面的封存之物,一只碧绿透脆的翡翠镯子,一支青玉流苏步摇,几封书信,一部手机,一串手机链。几个钥匙扣和一套奇怪的衣服。
“阿洄,你的自由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弃我真心如草芥,我精心为你选的衣物,你都没有仔细瞧上一眼吧!也是,如果不是六儿把你的东西拿来,我还不知道你除了红珊瑚手链什么也没有带走,你走的可真潇洒啊!你以为你走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就是断尔羽翼也要锁你在身边。没有你的日子,我都不知道为了什么活着,诺大的家业为谁守?富可敌国的财产为谁挣?都变得毫无意义!二十年了,终于等到一个可以走进我的心与我一起度风雨的知心人,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往日的话竟半点作不得数吗?”
“王爷,太妃请您过去!”六儿垂首书房外,大气也不敢出,放低了声音冒着被训打的危险禀报。自出了王妃失踪事件后,他家王爷不再是从前的温润公子,变得冷漠、易怒、严苛,稍有差池,重则杖责,轻则罚俸。而今人人自危,谁也不敢主动往王爷面前凑,尽量躲得远远的。
“知道了,稍时过去!”吕子陵难得没发火,和颜悦色地说。
收好苏洄的东西,吕子陵挪移到房外。月光如水般柔顺,清凉如许,她好似散步般一会儿驻足观赏路旁的夜景,一会儿凭立仰望一轮明月,短短几分钟的路程生生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凝晖堂。
吕涵薇余光瞧着散漫无礼的哥哥,有些不满,皮笑肉不笑地说:“哥哥越发怠懒了,母亲亲自派人去请了一个时辰了,你才大驾光临,难不成寄洄洲与凝晖堂的路程突然远了不成?”
吕子陵随意请了个安,往椅子上一躺,无精打采地说:“自然比不上浔溪楼近。”
“你自个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莫说我不敢认,就是连母亲也要退避三舍了。”吕涵薇动了气,指着吕子陵责难起来,“身为兄长,无半点兄长之表率;身为长子,更无寸点儿孝悌之礼;身为一家之主,全无分毫家主之尊,你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先父在时,兢兢业业,从未有半点懒惰之心,衷心为国,保民卫家,你可有一分继承祖训?母亲独自抚养你我,其中辛苦,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难道为了一个区区女子就弃身舍家,半点不顾了吗?”
“你懂什么?”吕子陵厉声喝道。
“我不懂!寒帏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惨惨柴门风雨夜,此时有子不如无。你已过弱冠之年,当知责任重大,缘何让母亲担心忧劳,为其操守?你可还知孝敬二字?那苏洄不过是个平民女子,再怎么好也终是去了。她福小命薄怨得了谁?这几个月,我观你并不为其伤情,反而怒恨其死?可为何连带着这家也怨起来?她一个平民丫头能进王府之门已是莫大的恩赐,即便只做了一天王妃也该感恩戴德,衔草以还。如今看来,她不过是个贪图荣华的凡俗女子,不然她该时刻劝诫于你,念家母高忧,王府繁冗,万不该因她之死而迁怒别人。孔子云:不迁怒,不二过,乃君子之所为也,你与圣人之训,差之千里。”
吕子陵铁青着脸,眼眶发红,言辞尖锐地对着吕涵薇吼道:“不许你这样说她,阿洄心性纯善,品格高贞,乃当世奇女子。个中原因,你懂什么?你生在王府食蜜而长,怎知她风霜劳苦,何其不易!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心血才让她以身相许吗?眼看就要共结连理,突然晴天霹雳,你让我怎能不动怒?”
“放肆!”平阳太妃怒气不争,狠狠地扇了吕子陵两巴掌,其声音之大简直可以说是五雷轰顶之音,随后平阳太妃声泪俱下,“无知的小畜生,当时就该送你去见列祖列宗,祖宗的家业早晚会败在你的手里。你妹妹日夜为你忧心,你做兄长的不争气,还反过来指责妹妹,你还有一丝为兄之道吗?”
寂静压抑的凝晖堂里,紧张悲愤的气氛在来回流转着,一应下人早在主人起争执之时便在静姨的引领下退出去,此时只剩下缄口不言的吕子陵,悲泣啼哭的吕涵薇和哀伤疲倦的平阳太妃。
三人皆各自沉浸在悲思之中,空气愈来愈压迫起来,吕子陵动了动僵硬的嘴,试着张了张口,终是咽下要说的话,起身离去。
吕涵薇强掩伤痛,朝着离去的背影喊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自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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