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叶知府坐着官轿与景秀一起往守备府而去。
估计叶知府快到了,尚佳这才起身穿了官服,慢吞吞出了内院。
他把时间算得正好,他刚在外面大堂坐下,景秀便引着叶知府到了。
尚佳含笑起身,迎了叶知府进来,屏退闲杂人等,与叶知府密密斟谈起来。
听了尚佳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大冷的天叶知府汗流浃背,起身郑重地行礼道谢:“尚大人,多谢了!叶某今后一定严加管教小犬!”
尚佳自然不能让叶知府这个礼真的行下去,忙双手扶住叶知府,一脸诚恳道:“叶大人言重了!”
尚佳正和叶知府表演惺惺相惜,景秀带着两个亲兵搀了叶真过来了。
叶知府迅速打量了儿子一下,见他虽然脸色苍白眼睛发红眼下发青,但是看起来没有大碍,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沉声道:“叶真,还不向你尚世叔道谢!”
叶衙内脑子晕乎乎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起身蔫蔫地向尚佳行礼道谢。
尚佳满怀恶意地看了叶衙内一眼,见他确实够憔悴了,便含笑道:“贤侄,以后行事切莫如此莽撞了。”
叶知府又感谢了一番,并且保证了会好好教育儿子,这才带着叶真离开了守备府。
一出守备府,叶知府脸上chūn风般的笑容便一扫而空,脸赛严霜盯着同轿的儿子哼了一声。
叶真昨夜吓了个半死,又被守备府的人问话,根本是一夜没合眼,心qíng非常之不好,此时见他爹居然敢给他摆脸色,却也无心应战,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见儿子憔悴到连架都不和自己吵的地步,叶知府满腔的怒火顿时“哧”的一声全息了,叹息着把闭目养神的叶真揽到怀里,心道:不管怎么说,尚佳说得对,叶真这孩子若不好好管教的话,一定会捅出大漏子的,是直接禁锢在城外的独山别院读书呢?还是揍他一顿再禁锢在独山别院读书?
玉明已经从提刑所回来了,此时正在外面候着,待尚佳送了叶知府回来,忙进去回话:“禀大人,蔡提刑说了,何牙婆卖良为娼,提刑所正在追查,当即命人去梧桐巷提何牙婆了。”
他想了想,又道:“蔡提刑还说,像何牙婆这等刁民,不经大刑是不会jiāo代的,请大人放心。”
尚佳心中正在构思给京中父亲和母亲的信,心不在焉道:“好了,下去吧!”
他父亲尚天恩一向有些势利,嫌弃李家身份低微,一直不太赞同妻子擅自给尚佳订下的这门亲事;而他的母亲一则喜爱小时候的李栀栀美丽乖巧可爱,二则觉得君子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便要做到,因此坚持要尚佳履行婚约。
正因为如此,对于尚佳来说,给父亲的书信和给母亲的书信,措辞用句当然要有所不同的,而且是大大的不同,这就需要细细斟酌了。
景秀想着尚佳早饭午饭都没有用,正要进去提醒,玉明走了出来摆摆手低声道:“大人正想心事呢!”
一句话说得景秀也不敢进去了。
天亮之后,李栀栀回了自己家。
她正在做早饭,便有那好事的三姑六婆过来打听昨夜之事。
得知李栀栀不在家的时候,她的家里招了贼,她们或真或假地叹息了几声,骂了几句“该死的蟊贼”,八卦之心终于得到了满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送走爱好八卦的邻居之后,李栀栀想了想,取了些碎银子去了铁匠夹道的铁匠铺,定制了一个带扣环的往门闩里cha的铁钎子,一直快到中午才拿着崭新的铁钎子回了家。
何婆子当夜屁滚尿流跑回了家,在chuáng上蒙住头哆嗦了半日,生怕那横死的李大郎化为厉鬼过来找自己报仇。
早上小樱做好早饭来叫她,何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起来吃饭。只是想到叶衙内那边许的银子也许要落空,何婆子心中便难受得很,连最爱吃的荷包蛋也吃不下了。
她抬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吃早饭的小樱,心里更难受了,心道:小樱这个死丫头太能吃了,再吃下去,老娘怕是要赔钱了,得赶紧把她卖了,少赚点也行!
快到中午的时候,何婆子这里便有生意上门了——在王府大街卖打糕的严老实因为老婆没有生儿子,想买一个女孩子回家做小,好生一个儿子出来。
何婆子知道严老实的钱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赚回来的,便也不开高价,直接把小樱推出来让严老实看:“家里如今只有这个丫头,四两银子,不买拉倒!”
严老实盯着小樱上上下下打量了半日,心里嫌小樱生得不好看,可是又没有多少银子,只得勉qiáng接受了,开始和何婆子讲价:“gān娘,三两吧!”
何婆子就是不吐口。她是花三两银子从小樱后娘那里把小樱买进来的,又养了这些日子,赔钱生意她可是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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