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虽不知杀人一事,却眼睁睁看着崔婉兰死了,崔萍袭击弟弟彻彻底底毁了他前程,崔文远木楞着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这番变故气得张氏吐血半瘫,卢氏也是胆战心惊甚至生出了一个念头——该分家了,否则二房不知还会出什么岔子。
“不妥,高堂皆在如何分家?等文康婚事办好再说吧,他们兄妹却是好的——还得和余尚书家通气,崔婉兰这一死,婚事还不知会不会有变故。”崔承祖嘴上虽是否定了妻子的提议,心里却觉得这做法很有道理。
夫妻俩一夜无眠,次日又各自为二房cao碎了心,办丧事、寻余尚书说qíng、去大理寺澄清婉兰一事……忙得马不停蹄。
因婉兰是在家中自杀身亡又没人报官,因而也无需仵作探查,就算是大理寺的人来寻问,凭崔家权势也能将其拒之门外,给出那张崔文远伪作的便条便能结案。
他既然能将其写出来,自然确信它与姐姐的字迹有八分相似,寻常人看不出端倪。
因而,外面的流言在人刻意引导下竟变成了崔氏女子贞烈无比,崔婉兰自缢,被牵连的崔萍自请求去,落发入了庵堂吃斋念佛——这家人规矩甚好,甚好啊!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普通人难以触及的角落,哪怕亲眼看到都无法得知真相,更何况道听途说,这事便如此不了了之了。
身处其中的崔家人却是人人心里都梗了一根刺。
崔修德反思自身认为是自己为了官职忽略家中儿孙教养问题,肩负兴家大任的大房揪心烦躁恨不能一脚踢了二房出门,三房对所有事qíng避之而不及怕自己受了牵连,袁氏老夫人则怀疑家中是否有不好的东西作祟,她甚至请人做了法事,常常抹泪哀叹:“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而崔文康则忧心忡忡,流言瞒得住外人但更多的权贵却是心中有数,起初余尚书就bào怒破口大骂登门致歉的大伯,严词指责崔家二房的家教,婚事已然遇到波折。
如今崔婉兰身亡他身为同父的兄长是需要服丧的,又怕有庶妹伤了崔文远之事传出,不由更是担心自己怕是娶不到余初晴了……
远在西南地区的婉如却丝毫不知此事,只幸灾乐祸着婉兰的霉运,隔三岔五的为哥哥、夫君祈福,她很是确信自己的至亲不会遇到大挫折与磨难,好人有福报的嘛!
在等待肖阳回家的过程中,婉如受赵瑞莲的邀请与名义上代掌温七郎后院的柳依依聚会,三个执掌内院大权的女人商量着那几百婢女仆从除酿酒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人不能太闲,闲而生乱!
“盐、糖有了,自给自足的话还差油与酱,”婉如掰指头数着,“除此之外,造纸行么?这里物质匮乏,总不能等带来的东西用光后又开始使羊皮、竹简吧?若是经由马帮贩运——纸张不易保存太费事。”
第89章、七彩qíng书
婉如提到榨油、作酱,柳依依听着心里很是不舒坦,这不是村妇gān的活儿么?酿酒还算稍微有点风雅,做调料这种粗活怎么能传出好声名去?
“嗯,前两者关乎民生倒比造纸更需尽快cao作起来。”赵瑞莲心里却没太多盘算,立刻赞同了婉如的提议。
柳依依面有难色推脱道:“榨油需要先制榨具吧?作酱这个,虽说工具简单点但工序不却不清楚……”
说罢,她便很是为难的微微摇头,耳垂上一对金花嵌珠环子随之摇晃不止,配着鹅huáng的裙子看着特别娇滴滴、水嫩嫩。
“榨油工具有木匠可做,”银红衣衫的婉如眼神一暗,起身从身后的竹架中娶了一册书指着其中一段解释道,“北朝有书名为《齐民要术》,第八卷既有做酱之法的详解,想必,研究研究总是能成功。”
“是么?竟还有此等专著?”赵瑞莲平日里少有翻阅此类杂书之时,当下很是感兴趣的侧身一看,不由笑道,“书中除了huáng豆作酱外竟还有ròu酱的制法,正好近日觉得獐子、兔ròu吃腻了,不如做酱试试别的吃法。”
“煮面时搁些ròu酱想必会很鲜美。”婉如也是一笑,然后问赵瑞莲是不是三人各安排家里下人负责其中一项,免得三家人混在一起安排活计显得杂乱。
“也好,那我就不客气先选了,就这做酱吧。家丁做酱,家中仆妇可先拾掇秋衣,一千将士呢,倒也有活儿可gān。”赵瑞莲命妇品级和婉如相当,辈分却更高理所当然应当是她先选。
在赵瑞莲说话的同时柳依依琢磨开了,有工具榨油其实不难,可凡事有利则有弊,简单易行可也没好处。造纸虽难却能扬名,东汉时有“蔡侯纸”,如今能不能有“依依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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