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愣了下,倏地脸羞臊得酡红,怒嗔道:“你个拙嘴笨腮的丫头,哪里学来的浑话。整日没个正经,今日非好好训诫你一番。让你以后还瞎说,臭丫头……”
长宁赶紧围着紫鹃等人逃避开,一阵银铃笑语后,祁暮清总算饮下这杯酒,面色回缓了些许。
紫鹃被闹得没则,与冬梅合力一人拉住一位,说道:“团圆节庆的,提甚么yīn司晦气之物。你们俩都不对,若再不休闹,我便找姚嬷嬷去。问她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二位主子的。”
长宁赶紧狗腿地去抱紫鹃的胳膊,讨好道:“嗯,知错了。千万别,我可是怕死了姚嬷嬷。”
这厢,平阳伸手拽了拽祁暮清的衣袖,轻语笑道:“走,入座吃些东西去。我都被念叨要受罚了,莫再生气了。”
瞧到这场景,席上众人大约可以笃定了。平阳公主的佳婿约莫已然敲定了,麒德殿上皇上对蜀州节度使祁道泠那两三句莫名的发问,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今晚确不须此行呀,这等大八卦明天非哄动全城不可。
若此揣测是真的,那祁、慕容两家的势力将更qiáng了,呵呵,难道皇上真想让已然是封疆大吏权势独霸一方的外官再进京担任殿堂高位?而联想到最近的庆山王党内讧,这个中玄妙呀。只怕过了这中秋,朝中的势力就要重新洗牌一番了。
慕容祺端起茶盏徐徐chuī了chuī,低首抿了口,噙着那抹温润的浅弧笑睨着周遭,等祁暮清一落座到他身边,淡淡挑眉瞬间又打回原形,凑近腆着厚颜讪笑道:“喂,小子,可要记我一功呀。”
祁暮清自是没好气,但也不好像往常般摆脸色,将到嘴边的酒盏举起示意了下,算是感谢,便兀自吃酒起来。一瞬间,慕容祺面皮差点瘫了,默默腹诽了几句便扭首瞧别处的热闹去了。
一番做戏下来,目的总算达到。平阳这才微微松下一口气来,方察觉与不同道者虚与委蛇亦非易事,jiāo往酬酢跻身融入其中更是难上加难。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思谋再三,慎之又慎。
想到这点,心里对前世的暮郎越发憎恨了几分。她活着的时候,那男人几乎每时每刻都将她泡在蜜罐里呵护,捧在手心里宠爱,以那虚假的柔qíng体贴为她编织了世上最‘温柔’的地狱陷阱。杀她无所谓,若父皇当真欠他祁家一条命,要她以命抵命偿还,她可以接受甚至原谅。毕竟她活着时,这男人不曾薄待她。纵使做了冤死鬼,亦不会有太多怨恨。
但他不该连洛儿他们都不放过,三个孩子不仅仅是她身上掉下的ròu,亦是他祁家的骨血。纵使易子而食亦毒不过他的冷眼旁观,可见他何其冷血无人xing。
蓦地,一只温暖的大手适时在桌下握住了她阵阵发凉的手,平阳吓得身子倏地一僵,懵了下,待抬眼看清人是谁时,赶紧垂下螓首掩饰适时的惊愕,微微挣扎想甩脱开来,却被握得更紧。
终还是面子薄,无法再违心做出适时的回应,又怕外人察觉出甚么异常来,空着的手赶紧举箸随意夹了块菜,低首闷头吃着。
捏了捏手里的柔夷,祁暮清眉眼舒展开,嘴角弯了弯,端起酒盏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不时瞥一眼那微泛红晕的秀颜,趁众人行酒令笑闹成一团之际,适时凑过来耳语道:“还说我小气。方才那脸色,一副要啃我ròu食我血的凶样。睚眦必报的小夜叉!左肩刚咬伤,这次换右肩,可好?”
平阳先是一怔,暗骂自己的大意,待下面的话出来,顿时酡红了脸颊,抬首毫不客气地一个狠瞪,顺势甩开手,扭身平复自己惊吓得怦怦乱跳的心。果然还是心细如发丝,虽还未有日后的能耐,亦不远矣。
长宁双手抱着茶盏歪首默默看着,呃,这个甚么祁公子,是不是上回母后与父皇闲话家聊时提起的那个呀。嗯,是长得还不错。可xing子她不喜欢,一张棺材板的脸,与二皇姐该还没有多熟悉吧,便伸手揩油。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正经样,好像这东西已然是他般,好生狂妄!!
呸,呸呸!自己想甚么了,二皇姐才不是东西!!啊,算了,她还是别想了,郁闷地抓起个枣泥月饼发泄般连连咬了好几口,哼!总之,她不喜欢二皇姐属于别人的感觉。
嗯,好想大皇姐!呵呵,想着又笑眯了眼,谁让二皇姐方才欺负她来着,不告诉她大皇姐已然回来的事qíng。哼!绽开眉眼,起身跑去别处与秋月她们玩起了投壶罚酒。
李从让见边上位置空了,便往这边挪坐了个位,平阳顿时如坐针毡,心里连连埋怨长宁这没脑丫头,算是害惨了她。现在她左边是祁暮清、挨着是慕容祺,右侧是李从让,挨着坐的是齐笑煜,瞬间像是被置于火上慢慢煎烤起来,她却只能咬牙默默忍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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