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你,并且熟悉你的名字。”楚云逍忽然靠近耳语道。他们身量相仿,这动作做起来也不突兀,“你本可以编得真一些的。”
薛木并不意外他捕捉到王辅盛听到自己名为“青梳”时的反应,只有些稀奇他竟会主动提起身世一事,于是装作低头抿茶,用同样的音量回他,“都是千年的妖怪,如何让他彻底相信我的故事。不如让他自己看。”
人总是会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楚云逍偏头打量薛木,发觉这人在伪装身份方面真是无懈可击。但看他所表现出来的标准闲得没事干的少爷做派:爱凑热闹、结识名门、举止妥帖、行事周密、不排斥江湖游侠、不惮于前往王府……还是少爷里智商在线那一拨的。
他叹息:“初见我还真以为这是打哪个旮旯出来的好事小少爷,若非后来在客栈撞见你临时改姓,”提到这里他没忍住又笑道,“木木。”
薛木的茶端不住了——“宁”字对他的人设来说根本不是事,客栈之前楚云逍根本没发觉他的假身份,是他自乱阵脚。
在同一件事上跌了两次的薛九岁十分不爽。
楚云逍与他并排,无法及时察觉薛木的情绪,接着说,“上一张藏宝图现世后,很容易想到来方言产地郴州探个究竟。王家又闹了这么一件事,简直是活靶子。”
薛木没来得及回话,两人一同被急急赶来大堂的家丁吸取注意。
“你猜是什么事?”薛木语气有些冷,唇角勾起个奇异的微笑,“我猜瓶子里不是毒药,只是普通粉末,而被抓回来的人刚刚咬舌自尽了。让我想想还有什么,唔,兴许藏宝图又回来了,就出现在原处。”
“你——”楚云逍猛然转身盯住他。
“嘘,”薛木并不在意他突然的不客气,竖起食指抵在唇上,“别急着喊,谁不知道我俩是一道来的……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第5章 变故
“将军。”薛木叩了三次门,不等里面的人应声,便推门而入,“我的来意,想必将军心里有数。”他解下腰间的玉佩,那是属于右相薛木的信物。
王辅盛并无惊异表情。事实上,如果一件事情的真相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无论水落石出时揭开看到的是什么,也着实都不会有过多惊讶。
变故总是发生在突然之间。
被押回来的人身上搜出了宋启邵的书信,那人分明是孟家死士,如约自杀身亡,已是死无对证。白瓷瓶里从最开始装的就是普通石灰粉,不过齐家擅用毒,想趁机嫁祸引起纷乱罢了。
然而楚云逍意外掺和,薛木态度无可无不可,便顺势进入王府亲探究竟。未想进门喝个茶的工夫,一切都被推到了宋启邵身上。
尚来不及分析这背后推动的手是察觉怀疑急于脱身的齐家,还是欲趁机转移注意的王家,王府已被衙门官员按律包围。
当初在街上看热闹的人竟悉数丧命,共同点是都在前不久得了王家一袋银两,袋子绣有王家暗纹。
答应配合薛木行事的知州没有对外暴露他丞相身份,却也只能按律令办事,只“百密一疏”地将王府以外不相干人员延期处置。
王辅盛是重点调查对象,被薛木先挡了下来。
“藏宝图的事情是你做的。”王辅盛用的是肯定句。薛木没有反驳的意思。
藏宝图总共现世两次,两次都是薛木故意为之。
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关系较为复杂,亲属远近基本由朝廷外教政策调节,商贸来往足够多到能够满足他们,他们就不会动出兵来抢的心思。更不谈以“藏宝图”为噱头大动干戈,这与他们一贯动刀子动枪的习惯不符;
南方经济并不算发达,贫富差距过大,对于维持“活着”就很累的老百姓来说是无暇也无能惹出这么件事的,而纵横整个南方名门大族一只手就能数出来。薛木用郴州方言诈出来几位对藏宝图抱有兴趣的大佬,将他们本人或者心腹骗去兴修水利之后,用丞相的身份动用公权力直接走程序调查,最终将他们的可能性逐一排除。
目标范围缩小至政治中心集中区域,这里天潢贵胄金枝玉叶比普通百姓还多,自不可如南方一般各个排查,只得先在王家布个局。王家的身份太适合作为觊觎皇权而搞小动作的对象了,这才有了第二次藏宝图现世。
等到亲自在郴州生活,薛木才发觉藏宝图未必对这里的人有那般大的吸引力。百姓安居乐业,茶馆聊点芝麻大的小事或是饭后在街上看个热闹;江湖名门架子端得一个比一个大,各自都以正统自居,并不屈尊加入被耍得团团转一族;最好奇最感兴趣的无非是纨绔子弟与闲心游侠。
因此比起藏宝图引来的只处于打打闹闹的小动静的事件,薛木更担心的反倒是藏宝图背后的人与西北心怀不轨之人勾结,同时在两边闹事威逼中央。政治威胁远大于经济利益。
薛木最先去往孟家,也并不仅限于找孟端砚牵线搭桥。而是借孟家出面,镖局也好,虫人也罢,花重金将粮草伪装成普通行李,避开朝官直接交给楚欢休。再来着手内乱。
直至……今日藏宝图一案彻底染上血腥味。
“我知你向来不放心我。”王辅盛背手而立,专注于房间里的挂像,没有回头看他,“老薛相的死,所有人都认为和王家脱不了干系。”
“将军说笑了。我爹是病逝,皇上常用的萧御医亲诊,这我还是拎得清的。我虽对将军诸多偏见,却晓得不伤及无辜的道理。知府大人走程序,将军如实相告便是,无需担忧。至于王小公子……”
王辅盛猛地转身看他,“你要对宁骁做什么?”
“我与宁骁也是策马同游的交情,并不打算为难。”这场景忽然让他想起来楚云逍,连续被两人质问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薛木掀起嘴角带了点讽意,“本相只是奉命查案罢了,王家如果不愿受冤,还当助力揪出背后之人才是。”
第6章 并饮
圆月悬在幽暗深处的枝桠上,薛木倚在王府的院墙上看了片刻,不带一点预兆突兀起身,一一跃过王府林立错落的房屋长檐,像是临时起意想触碰那轮皎白。
很少人知道薛相是会武的,尤擅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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