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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彧：“……”

真是够聪明的。

记录员奋笔疾书，李一泽给了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写完，继续问：“那这次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放饕餮出来毁掉会场？”

“其实你刚刚说的没错，”孙兀看向彭彧，“我在卫生间撞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也知道你们肯定是从冼州追过来的，具体你们调查到什么程度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们肯定骗不过你们的眼睛。我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心想反正都被你认出来了，干脆破釜沉舟，要么我自己死，要么拉上你们垫背。”

彭彧听完一愣，心说这还真是误会大了，他当时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

合着是这货脑补过头，做贼心虚，反而暴露了自己。

“反正我也早就厌烦了，”孙兀说，“那些人就像饕餮一样，永远也不满足，我只是想要复活我的兄弟，没想害死那么多妖，与其一直这么作恶下去，不如早死早超生。”

彭彧无言以对，朱黎上前递给他一张纸：“你肯定还记得跟你合作过的那些人吧？把他们的名字写下来。”

孙兀老老实实地接过笔，规规矩矩地在纸上写了几十个名字，并叙述了详细信息，所有的加在一起，用“恶贯满盈”四个字形容丝毫也不为过。

等全部记录完毕，七早撤回法术，彭彧跟李一泽一前一后出了审讯室，前者深呼吸一口气，仰头望天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了几秒，回头问对方说：“你觉得哪里奇怪吗？”

“哪里都很奇怪，”李一泽安抚着好像没电了的七早，小龙软塌塌地挂在他肩头，细细弱弱地哼哼着，李一泽指尖在它脊背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青光，“首先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他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所以……”

“所以我觉得，”李一泽抬起头来看着对方的眼睛，“那本书是关键。”

第58章 魇卷

“书……”彭彧轻声说, “一本书，可以让一个普通人变成梼杌？不, 让一个普通人坚信自己是梼杌？这得是什么样的一本书？”

“先不管它是什么样子，”李一泽回头往审讯室看了一眼, “我去问问他那本书现在在哪里，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好东西，还是不要放在普通人手里的好。”

彭彧没有阻拦，静静地站在外面等，李一泽很快从孙兀那里要到了一个地址：“他说书就在他住的地方放着，锁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我们现在就去拿吗？”

彭彧想了想：“也行,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上车吧。”

他先让李一泽上了车，自己则去朱黎那边叮嘱了两句, 又把徐丙叫道一边，压低声音：“你师父不在, 你可看好你两位师兄, 别让他们弄出乱子。”

“说得我也得拦得住啊, ”徐丙小声嘀咕，“二师兄好像挺生气的，那个孙什么兀也太缺德了, 敢算计黄仙，真是不怕死。”

“行了，你看好你师兄, 我有事要去办，”彭彧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现在我正式任命你，徐丙，除我以外这里唯一一个正常人类，暂时接替我监督妖族的审讯，不能让他们有违规操作，听到没有？”

徐丙非常不自信地指着自己：“我？不不不，我不行，我真干不来。”

彭彧却不管那套，突然一个挺胸收腹，板板正正地站直了，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表情庄重：“同志辛苦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他说完立刻撒手转身跑路，严肃气氛没能坚持两秒就破了功，眨眼功夫又恢复成了那个懒懒散散总也没个正形的彭彧。

徐丙：“……”

彭某人把挑子撂给别人，自己钻进车里，李一泽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彭彧一上车先朝对方一摊手：“手机。”

李一泽默默把手机从兜里揪出来，规规矩矩地放到他掌心。

彭彧拿胳膊肘撑住副驾驶的椅背，往某龙跟前凑近了一点，眯起眼睛说：“你是不是一大早把我助听器拿去周淮那里修了？”

李一泽没敢跟他对视，把脸别向一边，缓缓点了点头。

“行吧，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这次我就原谅你了，”彭彧轻轻在他耳边呵了口气，“下次还敢吗？”

李一泽抿住唇，没吭声。

彭彧在他唇边啄了一下，随后把车开出“看守所”，根据孙兀给的地址，导航进了一个小区。

这小区明显是新建的，非住户不得入内，彭彧好说歹说才让门卫放行，以二十迈的龟速压过密集的减速带，七拐八绕地转了好半天才找到地址上的单元楼。

结果两人运气实在不佳，一进去就发现——电梯坏了。

电梯门上贴着张纸，写着“维修中暂停使用”，彭彧看了看那白纸黑字，又看了看纸条上的“1601”，站在电梯门前沉默了。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终于一脸沉痛地接受现实，一言不发地走向楼梯间，左右顾盼无人，遂问李一泽说：“咱飞上去行吗？”

李一泽面露难色：“地方太小施展不开，还是爬吧。”

彭彧悲痛欲绝地叹了口气，只好跟着他一前一后地往上爬，结果没爬两层他就停了下来，非常“娇弱”地说：“说起来我今天没吃早饭，昨晚也没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