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亢龙有悔’。气象万千,刚猛无匹。”慕容复微笑。
被他轻轻一语道破招式,乔峰不由得微微一怔:“这套掌法精微之处甚多,乔某有幸学得三招,连门都不曾入得去。却不知慕容贤弟如何识得?”
之前他就问过慕容复是否会武,被他以“未尝得窥门径”一套话敷衍过去。然而这几月共处下来,行军操练,同进同退,看多了慕容复马上驰骋、下场练兵的本事,以乔峰修为,哪可能看不出来他身怀武功,这一回真正好奇起来。
“先严醉心武道,生前好收集各派武林秘笈。”慕容复淡淡道,“建‘还施水阁’藏之。小可不才,年幼时随伺先严,得窥其中一二,其中便有一册书提及‘降龙廿八掌’,只可惜招式口诀已是佚散了。不想今日有幸得见。”
“还施水阁……还施水阁……”乔峰喃喃念了两声,低头思忖半晌,猛然一拍大腿,笑道:“是了!莫非贤弟便是江南燕子坞慕容家少主人?”
“正是在下。”慕容复一躬身。
乔峰闻言,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大笑道:“都闻还施水阁广藏天下武林秘笈,贤弟生长其间,定然也广识各派武功。以这一身功夫修为,若是有朝一日入了江湖,只怕江湖人便只知兄弟之名而不识得乔峰是谁了。”他性情直爽,这句话脱口而出,光明磊落,并无半点肉麻客套。
“在下一则学艺不精,二则不曾得遇明师,岂敢奢谈什么江湖。”慕容复仍是客客气气地温然道,“唯有以这点微末本领,继承父志,精忠报国。”
乔峰少年人心性,这时知道慕容复身怀武功,不由得好胜心起。他平日在丐帮拳不离手,这时入了军中,令行禁止,天天跟着练兵骑射,被拘得好生气闷。蒋长运不是他对手,包不同邓百川忙得脚不点地,这时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懂武学的同龄人,忍不住技痒起来,跃跃欲试地道:“慕容,我俩比划比划。”
“乔大哥可知,军中严禁私相斗殴。”慕容复闻言神色一肃,全不复平时与他和郭成语笑晏然的模样。“你我既为将领,自当以身作则。叫人撞见了岂不是笑话。”
乔峰一笑,不以为意。“切磋归切磋。难道还跟你认真动起手来不成?”
“在下确不是乔兄对手。”慕容复仍是一本正经地道,“乔兄若有意切磋,倒不如改天请邓大哥……”
一句话尚未说完,乔峰身形已动,使“小擒拿手”直取他左臂外关穴,去势极快,竟是避无可避。
慕容复只觉劲风扑面,待出口的半句话顿时被噎了回去。他虽则不如乔峰行走江湖经验丰富,但也幼禀庭训,苦练各家门派兼慕容本家武功。四大家臣哪一个是庸才?个个都在参合庄陪公子爷喂了十多年的招。
这时一惊之下,武者本能的身体反应占了上风,下意识抬手挡格,劲力一碰之下,双双收招后撤。
乔峰一招未得手。他本是试探,这时轻喝一声,后招已又连绵袭到,以“擒龙手”取对方右肘,去势迅猛无匹。
慕容复又惊又怒,清叱一声,身形飘起,翩然后退,衣角从乔峰手掌下轻轻溜了开去,他足尖甫一点地,不待落定,已并起右手两指,以掌代剑,运起青城派“松风剑法”,直袭乔峰左胸。乔峰心下一凛,左掌在身前划了半个圈子防御,大踏步向前半步,右掌“呼”一声拍出,却不料慕容复攻势尚未到他胸口却突然变招,化指为掌,斜掌向下劈砍。乔峰疾忙变招向上使力,掌风汇聚,发出“砰”一声巨响。二人都被震得退开几步。
这几下兔起鹘落,电光石火,不过一眨眼功夫,二人已拼手上功夫走了三招,不分胜负。
“乔峰,你这是算什么!”慕容复怒道。饶是他涵养再好,这时却也被激怒了。
乔峰站定了,望着他,脸上神色极为复杂,半是不好意思,半是钦佩。他又望了一会儿,突然深深作下揖去,长笑道:
“是我先动手的,冲撞了慕容贤弟!对不住了!”
说着又连连拱手道歉。
却原来乔峰这两月冷眼旁观,将慕容复为人处事都看在眼里。他虽然年纪轻轻,对人对事都是滴水不漏,待上和不服膺他的一群军官不卑不亢,待下恩威并重,赏罚分明,待乔峰蒋长运二人则是客气中透着生疏。惟有在同龄且脸皮极厚的郭成面前,才流露出几分符合他少年心性的跳脱。
也是今晚月下机缘巧合多谈了几句,乔峰戏谑心起,才贸然出手试探,只想看看他被逼急了是什么模样。
这时见乔峰连连道歉,极为诚恳,慕容复也拉不下脸来跟他计较,只苦笑道:“冲撞了在下没关系,只不要改天冲撞了别人,那倒是说不过去了。”
乔峰连称不敢。
这时远远传来马蹄声,二人俱是一惊,抬头望去。只见旷野中,月色下,一骑绝尘而来,背后跟着几骑,马背上骑士甲胄雪亮,映着月光,行进极快,不多时已来到营门前。
“是信之,带人斥候回来了。”
慕容复神色已宁定,这时轻声道,注视着带头的将领翻身下马,与守门将士出示腰牌,牵马进门。他袍袖一拂,快步迎过去与郭成一行人相见。
“慕容!你怎么在这里?”郭成见慕容复乔峰二人守在门边,当即快步走过来。
“那么冷的天。你们等了多久?……进屋说话吧。”
他们在寒冷的夜里沉默地走。经过长途奔袭,马匹时不时仰头打个响鼻,热气凝聚成白烟,在寒夜里弥漫开来。
“此去可还顺利?”慕容复问。
“西夏梁乙埋果然是率了三万兵马,伏兵磨脐隘,严阵相待。依我看来,此战倒是避其锋芒的为好。”郭成轻轻地道,牵着坐骑跟上他步伐。“倒没看见别处有伏兵。想来他们也是左支右绌,抽不出兵力。”
慕容复一点头,沉吟道:“我刚才想着,以磨脐隘之天险地形,若是硬取,那便得非得有坚船利炮而不可为。而……”他一摇头,没再说下去。
“大冷天的,你们今天候在这里却为何事?”郭成似乎突然想起来。
慕容复一叹,随即将刚才冬衣一事说与他听了。郭成听罢,气得一掌拍在马儿背脊上,惊得坐骑连连直打响鼻。
“弟兄们在边关,拼了性命保家卫国,到头来却连件像样冬衣都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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